「無塵大師說了，此女乃紅顏禍水，會魅惑帝星，影響國運，如今想來恐怕已經應驗了。宇文瀚，難道在你的心裡，這天下還比不上一個女人重要嗎？」
皇帝痛心疾首地說著。
姜清妍的確是美，可京都不缺美人，萱嘉郡主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不見宇文瀚有半分的動心，因此哪怕宇文瀚表現出了一絲對姜清妍的特別關照，卻也根本沒有引起皇帝的警惕心。
加上宇文瀚之前的保護，又刻意沒有表現出什麼越矩的行為，皇帝並沒有及時察覺到宇文瀚對那姜清妍已經用情至深，如今甚至因為她更加無心皇位。
他過去只想著可以利用姜清妍挑起皇子間的爭鬥，若是早知道會如此，他就應該儘早除掉姜清妍。
但如今卻是不好動手了，否則只怕與宇文瀚更加的離心。
說完這番話，皇帝很想要看到宇文瀚清醒過來。
但宇文瀚仍舊是冷冷的，瞧不出一絲一毫的猶豫不決：「皇上，你又忘了，他不是無塵大師，他是一個冒牌貨，這樣的人說的話，可信嗎？」
「你別管他是誰，但是他說的如何不准？」皇帝不耐煩地打斷了宇文瀚的話：「朕聽聞，他曾經忠告過姜陶，說此女克夫克父，一定要死死地踩在腳下。你瞧瞧姜陶的下場，好好的國公爺，聲名盡毀，湯怡也跟他和離了，最後呢？他被姜清妍克死了！」
「宇文瀚，朕是為了你著想啊，你如果執意與她在一起，就不怕她下一個克死的就是你嗎？」
皇帝越說越大聲，用希冀的目光看著宇文瀚。
「可到底是他算的准，還是他說的這些，不過是順應了你們的心意，正好為你們的卑鄙找到了一塊合適的遮羞布。」
他從不覺得一個家族或是一個國家的興亡，會完全受限於某一個女子，可笑似乎長久以來世間的人總是將失敗推託到女人的身上。
宇文瀚不欲多說，直接背過身去準備離開：「皇上若沒有什麼別的要緊事，本王便先離開了。至於那個假的無塵，他身上背負了許多的命案，本王會一一查清，將他繩之於法，讓他受到應有的懲戒。」
「站住！」皇帝一聲怒喝：「你要是一直如此忤逆朕，你信不信朕今天就一道旨意下到國公府去，令那姜清妍進宮為妃！」
宇文瀚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低垂的眼眸抬起，直直盯著皇帝。
他眼中帶著刺骨的恨意和譏諷：「怎麼，皇上是希望本王像你一樣，和自己父皇的女人在一起，最後生下孩子也不敢認嗎？」
皇帝被這話刺得心中一痛，喃喃自語道：「不，不是這樣的……」
他神情十分痛苦，眼中也露出了淒切之色：「宇文瀚，朕知道，你一直在怪朕。但是朕當時也有很多的難言之隱，朕也沒辦法！」
隨即，他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急切說道：「如果朕當初能儘早掌握大權，也不會讓你娘含恨而終。宇文瀚，所以你明白嗎，正是因為朕不希望你和我一樣，才如此苦口婆心地勸你看清現實啊！只有你自己大權在握，你想要的，不管是人、還是別的什麼，才能全部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裡。」
「天下的女人何其多，你為什麼偏偏要執著這一個呢？」
宇文瀚笑了笑：「皇上說得對，看您的後宮如此充盈，燕瘦環肥盡有，就知道皇上您不是只執著于本王的母妃。」
「宇文瀚，你一定要如此與朕對著幹，說這些誅心之言嗎？」皇帝被宇文瀚的態度惹惱，聲音低沉了下來，話語間都是怒氣。
宇文瀚沒有再接話，而是直接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皇帝在他身後怒吼道：「走，你走吧，你要是今日踏出這裡，往後就別想靠近皇位半分！」
「求之不得！」宇文瀚輕聲說了一句。
不知道皇帝是否聽到了，大殿內傳出了砸碎東西的聲音。
守在殿門口的太監公公看了眼大步離去的瀚王，又聽著殿內皇帝的怒喝，不禁抖了抖身子，小心翼翼守在門口，祈禱著皇上能儘快平靜下來，否者怕是他也要遭受到遷怒了。
在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死角處，六皇子宇文笙側了側身體，避免被宇文瀚瞧到。
他原本來找皇帝繼續求情的，沒想到會隱約聽到什麼皇位之類的話。
宇文笙的眼神一點點陰沉了下去。
以往聽到貴妃猜測的時候，他還覺得有些太過荒謬。沒想到今天是親耳聽到了，父皇竟然真的想將皇位傳給宇文瀚！他是瘋魔了不成，自己的兒子不管，非要管一個根本不尊重他的弟弟。
他往大殿內的方向望了一眼，既然如此，也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父皇，你大概是老了，所以才想不清楚，還是早些退位讓賢吧。
宇文笙不動聲色地離開，下去著手策劃自己的計謀。
而宇文瀚則是直接來到了天牢裡，他準備提審這個假的無塵。
人被帶上了的時候，手已經被簡單包紮過了。瞧見是瀚王來審他，他有些驚慌地大喊：「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宇文瀚冷冷一笑：「無塵，又或者說，應該叫你小六？」
聽到這個久違卻又熟悉的名字，小六突然愣住了。
有多少年沒人這麼叫他了，久到連自己都已經快忘記了這個名字。
如今過往的總總都隨著這聲小六撲面而來，他抬起頭一邊掙扎一邊惡狠狠地說道：「我不叫這個名字，我叫無塵，我就是無塵！」
一旁的侍衛將他使勁壓住：「老實點！」
宇文瀚冷聲問道：「無塵心善救了你，你就是這麼回報他的嗎？他已經被你殺了吧，然後你冒充了他。白馬寺曾經的那些僧人，也是你殺的吧？虧你每日裡道貌然若地裝作良善模樣，這麼多年，當你看著寺裡的佛像敲鐘念經時，你就不會心虛嗎？」
看到宇文瀚看著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螻蟻，那種高高在上的漠視讓小六更加的憤怒：「你是瀚王殿下，出身高貴，怎麼會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從小有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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