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兄弟,你這不才待上幾天,怎麼走的這麼急啊?」
林軒華問道,他自然是希望兩人能多待上幾日,等混的再熟絡一些,說不定有機會可以介紹爹給他們認識,兩人回心轉意,留我林府,豈不妙哉?
白雪靈也附和道:「是啊,我們接連趕路,好不容易到了蘭陽,這還沒歇上幾日便要啟程,屬實有些累了。」
亦真哪能不知道她的個性,這白雪靈就是女魔頭轉世,萬不可依著她。成天搞七捻三,要不是自己有些本事,早不知死了幾百回了。
亦真嚴肅說道:「眼下大戰在即,哪還有閒情遊山玩水,速速到邊疆把妳雙親接回來才要緊。」
他平日雖顯憨蠢,然而板起臉孔,正容嚴肅時,仍具一種不言而喻的威嚴。
白雪靈見狀,也不好再觸碰他的底線,只得作罷,道:「林公子,不是我不願意留,相公發話了,小女子豈敢不從。」
兩人似乎心意已決,林軒華只得先暫時放人,無奈道:「既是如此,那本公子也只能祝兩位早日歸來,再續前緣了。」
聽到此話,亦真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趕緊說道:「此趟蘭陽,林公子諸多照顧,在下感激不盡,只是這去岳都的路子…」
林軒華擺擺手,接著道:「以你我的交情,無須多言,明日我便命人帶寶馬兩匹送到你倆住處,以便早日接上府上雙親。」
他快人快語,直接把如何去岳都的問題解決了,甚至直接送了兩匹馬,想必還在打他倆的主意。
亦真感激的說道:「在此謝過林公子,他日回蘭陽時,必將歸還。」
林軒華有賣人情的機會,哪能這麼輕易放過,便說道:「區區兩匹寶馬,何足掛齒?還是不必了,只盼他日能再與兩位敘舊,共襄盛舉,共論天下大事。」
說罷,他哈哈一笑,拍了拍亦真的肩膀,似有深意。
亦真聞言,心中自是歡喜,不由得對林軒華更加敬重,其通達明理與襟懷大度,非常人所及,只是他未長心眼,哪能了解商人那愛財如命、寸利必得的性子,這就糊里糊塗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白雪靈將一切看在眼裡,瞇起眼睛略帶微笑,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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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已回到客棧門前,林軒華還有要事要辦,估計是回去跟他爹討論餐館菜單、修繕練兵場的事,跟兩人道別後便先行離去。
眼下要事都辦完了,該帶的行囊乾糧皆已備妥,剩下的便是等明日林軒華派人送馬來,這空下來的時間,白雪靈與亦真繼續窩在房內,一字一句的撰寫生靈錄。
白雪靈越寫越順手,亦真說話更加順口,兩人似是有了默契,進度越發的快,不知不覺已累積了不少的箋紙,厚厚的一疊放置於檯桌上。
夜幕降臨,城裡的燈火逐漸暗了下來,兩人先是告一段落,將東西收拾乾淨。
白雪靈打開窗,將半個身子探出去嗅了一大口,大大伸了個懶腰,慵懶地說道:「明天就要離開蘭陽了,說真的還有些捨不得呢。」
亦真噗哧一笑,隨口說道:「這裡又不是妳的故鄉,有什麼好捨不得的,難不成妳還真喜歡那些官兵纏著妳不放嗎?」
白雪靈轉過頭,妖媚道:「人家纏著我,是他們眼光好。你也別吃醋了,我倆同枕共眠數日,早晚都是你的人,何必著急呢?」
亦真早知道她的性子,逮到機會就想捉弄一番,哪會聽她胡扯八道,處變不驚道:「妳身處敵營,卻一天到晚胡鬧,我可警告你,等到了岳都,莫再搞這些花樣,買了乾糧後便立刻啟程。」
見他對自己沒什麼反應,白雪靈自討了個沒趣,便說道:「你是仙人,哪能不聽你的?岳都為重軍駐守之地,就是想逗留也不太合適。」
她難得聽話,亦真反而開始懷疑起來,這小妮子是不是吃錯了藥,定是騙我的,等到了岳都,死拖活拉也要把她帶走。
要不,乾脆直接把她五花大綁,送到邊疆?
不行,這樣搞的我想劫色似的,別人會怎麼看我?岳都官兵眾多,恐怕還沒走幾里路便給攔下了。
「亦真?」
「嗯?啊?」聽她呼叫,亦真這才從混亂思緒中回過神。
白雪靈輕聲一笑,道:「想什麼想這麼出神?莫不是想對本姑娘圖謀不軌?」
是啊,剛才還想著把你五花大綁呢,不過她懂得功夫,下手又是心狠毒辣,要是不下重手,恐怕制服不了這小妮子,當下乾笑了幾聲,回道:「沒什麼,就是想些事情,方才妳叫我?」
「嗯。」他心不在焉慣了,白雪靈也不在意,問道:「待我倆到了邊疆,你就要回龍陵了嗎?」
「不回去還能去哪?別說妳忘了,我們可是連夜潛逃,屋裡都是妳的血跡,文吉恐怕以為我受傷失蹤了,肯定焦急萬分,至少回去露個面,報個平安吧?」
「嗯…」白雪靈托著下巴思考片刻,說道:「那你要向他們如何解釋?總不能說為了護送一名冥族去邊疆,所以才離開的吧?」
這…這倒也是。
白雪靈這是說到點子上了,海文吉何其聰穎,騙他是肯定騙不過的,只是又想不到一個好的理由可以塘塞過去,讓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見他一臉苦惱,白雪靈也是微微一嘆,開口說道:「天下何其之大,又何必在乎這些瑣事,你跟我回巴雅爾青嶺,我可保你衣食無憂,大展長才,成為一代宗師,何必冥頑不靈地待在天合,甚是憋屈。」
她似乎就是放棄不了,亦真搖了搖頭,無奈道:「妳也知道我源於天合,這裡就是我的家鄉,與能否施展所學毫無關聯。」
他如此回答,白雪靈咬緊下唇,緩慢道:「心中有家,處處是家,天合人如此待你,你卻要跟他們同甘共死,這不是個好藉口。」
「我也從不指望妳能理解。」
亦真嘆口氣說道:「我不會傷害別人,但也容不得他人傷害我的族人,今日冥族攻打天合必遭反擊,乃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聽到此話,白雪靈不經眉頭深鎖,語氣略微顫抖道:「所以,你是幫著他們了?」
「幫,怎麼不幫?劉氏父女、海文吉、秦武犽,乃至於妳也認識的面首哥哥、范婦、羅叔叔、蘇伯伯、林軒華公子,這些人都善待於我,甚至是處於敵國的妳,假使冥族對其刀刃相向,又有何理由不幫他們?」
白雪靈冷笑一聲,轉過身將窗戶合上,眼神中透出一道寒光,道:「那是他們不知情,要是知道我是妖族,還不把我生吞活剝、生食其肉?」
她語氣酸楚,卻是強忍了下來,接著道:「你也知道,冥族攻打天合,乃是有苦衷的,這本來,就不是我等可以左右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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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時沉默不語,氣氛頓時僵住,房內的燭火微微晃動,將兩人的身影打在牆上,倒影中略露孤寂。
直至許久,兩人都沒移動半步,只聽見屋外微微的風聲。
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亦真才低沉的開口,靜靜道:「妳也乏了,快去睡吧。」
白雪靈低著頭,看不出什麼表情,回道:「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亦真微微一愣,隨即道:「老實說,並不。」
白雪靈身子一顫,鬆開了暗中緊握的玉手,道:「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務必要如實回答。」
「嗯,問吧。」亦真道,只希望不要是什麼刁鑽的問題就好。
白雪靈抬頭往著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目光如炬,燭影搖曳間,她的神態愈發的柔和,燭光輕輕拂過她的面容,使她的肌膚如玉般光澤,眼波流轉。
「假如兩軍交戰,戰場上天合人對我刀刃相向,想殺了我,你會不會來幫我?」她眉頭微蹙,語氣嚴肅,透著無比的認真與執著。
「會。」亦真想也不想的答道。
他答的如此斬釘截鐵,白雪靈反而有些不信,再問道:「那換做是我其他族人呢?妳會救他們嗎?」
「說好一個問題的。」亦真無奈。
「那就兩個。」還沒得到答案,白雪靈自然是不會放過他。
「不會。」
「為什麼?」
亦真托著下巴思考了一陣,隨即說道:「妳是例外。」
白雪靈一愣,眼神的欣喜如電光一閃而過,她面無表情的接著問道:「我也是冥族的人,或許某天也會對你的族人刀刃相向,哪怕是這樣,你也會幫我?」
亦真聽候久久不語,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白雪靈知道他心裡的矛盾,也不再追問,她靜悄悄的轉身至屏風後盥洗,聲音從裡面傳來:「無所謂,這一題,你不答也罷。」
亦真沒有回話,直到白雪靈走出屏風,手上多了一樣東西,他仔細一瞧,竟是一只精巧的手鐲,表面光亮剔透,水潤細膩,均勻光滑,顯露貴氣,看來價值不斐。
「這是什麼?」亦真疑惑道。
白雪靈這才解釋:「這是我從海家的宅子摸來的,好像叫什麼『天仙手鐲』這等俗氣的名字,你拿去吧。」
天仙手鐲?這…這是生靈-『化梅』所幻化之物啊!
亦真大為震驚,傳說此鐲可驅魔辟邪、護身擋災、保人平安,這可不是隨手可得的寶物。
得此手鐲,富可敵國,這句話可不是空穴來風,當日帶著白雪靈從海家逃走之時竟順手摸走了!?
「這…這是先皇賜與海家的珍寶,你居然隨手就偷了,我真服了妳…唉…」亦真身形一軟,頓時癱坐在椅子上,這白雪靈簡直是膽大妄為。
「喔?原來此鐲這麼有價值?那我還是收著吧。」白雪靈假意道。
「什麼?開什麼玩笑?!給我拿來。」聽她此言,亦真也不顧她衣履單薄,連忙走上前去搶奪手上的鐲子。
白雪靈將手鐲藏於身後,亦真是跩了半天也拿不到,他怕傷著手鐲,動作始終不敢太大,一時間拿她毫無辦法。
「別胡鬧了,給我拿來!」亦真著急的叫道。
「不要,就不給。」白雪靈敏捷的跳了開,任憑他狼狽的追逐。
碰!
兩人在房內跑跳畫圈,亦真心裡一個急,追逐過程中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桌子,痛的他齜牙裂嘴,卻沒停下腳步。
他一個箭步猛然衝向前,白雪靈閃避不及,被狠狠壓在身下,手中鐲子卻是牢牢扣住,死活不肯鬆手。
他倆甚是狼狽,在地上打鬧一震,皆是氣喘吁吁,過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停了下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hzNVDn4V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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