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兩人一上一下,雙眸對視。
外頭月光隱隱透過窗戶,印在兩人的身上,室內一片寂靜,唯有燭火輕輕跳動的聲音,兩人的倒影也隨著燭火飄動,宛如夢境般迷離。
她的眼神專注而深情,透過微弱的光芒,細細打量著他,一滴香汗掛過脖頸,滴落在地上,留下淡淡幽香。
亦真則看著她深邃如墨的雙眸,眉間似有千萬思緒,彷彿在訴說心底無聲的話語,這片靜謐中,兩人的心似乎更加貼近,彼此之間的情感也愈發深沉。
白雪靈衣著凌亂,宛如出水芙蓉,大半酥胸顯露在外,緊抓著玉鐲子的纖細雙手深埋入胸口,猶如一幅動人的畫卷。
她稍微輕輕挪了挪,纖腰如柳枝般柔美的晃動起來,將嬌好身段顯露無疑,亦真卻無暇去欣賞此景。
這等目光,前所未見。
似是柔情,似是感傷,似是憂鬱,似是無盡的思念,深邃複雜,仿佛藏著千言萬語卻無從訴說。
她帶起一抹微笑,低垂的睫毛微微顫動,唇角揚起的弧度扣人心懸,神情中參雜著些許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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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靈緩緩伸出手,將玉鐲子交在他手中,亦真始終無法移開視線,下意識的接了過來。
「鐲子你拿去吧,回程見著他們便說,你是來捉那名刺客的,逮到他時搶回了手鐲,可仍是給刺客逃了,打鬥之時受了點內傷,不能擅自下床移動。」
白雪靈終於開口打破寧靜,羞澀地說道:「他們要是問起為何這麼久才回來,就說人生地不熟,也沒有馭夫願意載你,花了好些時候才回到龍陵報平安。」
亦真這才回過神,她將手鐲歸還,原來是為了替我打掩護。
「多謝了…」他好不容易擠出這麼一句,視線卻離不開她的雙眸,彷彿是深邃的夜空吸引著他,越來越近,越來越深。
白雪靈輕輕閉起雙眼,微微喘氣,等到再張開眼時,方才的柔情已不復存在,彷彿剛剛的波瀾是假的一樣。
她張開雙唇,冷冷道:「是說,你也差不多該起來了吧?」
亦真看著她,她也看了回去,亦真再看看身下,忽然拔地而起,飛也似的跳開,差點撞倒了屏風。
「咳…我不是有意的。」亦真結巴的吐出這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額頭上的傷疤。
「我知道。」
白雪靈似是毫不在意的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一邊整理儀容,一邊對他說道:「回到龍陵後,你就照我方才的說法跟他們說去,那海文吉找不著證據,想必是不會為難你的。」
亦真轉過頭,不想讓她瞧見脹紅的臉與耳根子,故作鎮定道:「你不知道文吉的能耐,稍有一些蛛絲馬跡,他便能推敲出個大概。」
白雪靈整理完儀容,輕聲溫柔微笑道:「你轉過來。」
聽見她柔情似水的聲音,亦真乖乖轉過身,只盼燈光昏暗,她瞧不清楚自己的臉。
白雪靈緩緩走向他,伸出雙手,亦真微微縮了一下,卻見她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擺正弄平,乾淨俐落的打理乾淨,一邊說道:「謊言,要真假參半,才能以假亂真。」
整理好他身上的衣衫,白雪靈便退了開,淡然說道:「必要時,你可以說你見著刺客乃是妖族,或是一路追著他到岳都,這些都無所謂,越是浮誇,謊言越真,加上那隻手鐲,他們分不清真偽,最終只能選擇相信。」
從說謊成性的白雪靈口中說出這些話,十足的有說服力。
「就聽你的吧。」不知不覺,亦真臉上的紅暈已然消退,但心思彷彿就像中了毒,方才那種眼神始終環繞其中,不可消散。
白雪靈輕聲一笑道:「這麼打鬧,想必你也是乏了,趕緊睡吧。」語畢,便要上床就寢。
「等等。」亦真叫住她,接著從懷裡掏出一個香袋,放在她手中,道:「這芳青葉,是妳當初在龍陵城外交給我的,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白雪靈捧起香袋仔細端詳,亦真將他保存的很好,外表一些破損都沒有,一股清香從香袋中傳來,讓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她捧著香袋不發一語,思緒千萬,最終輕輕一嘆,又把香袋還到亦真手中,輕道:「你留著吧,區區一個香袋,我要多少有多少,不差你手上這一個。」
說完,她便爬上床鋪,閉口不談了。
「…」
亦真手握香袋靜靜看著她,別說白雪靈有些反常,就連自己也是心神不定,卻不知此等感受從何而來。
他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嘆了口氣,熄滅了燭火,躺臥於地,久久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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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烈陽升起,兩人起了個大早,洗臉漱口。
客棧一樓如同往常般的吵雜。店內掌櫃知道這兩人來歷非同小可,吩咐小二小心伺候著,將早飯一盤一盤的送至房內,親切接待,無微不至。
「您請慢用,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小二見兩位貴客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說完後,連忙退了出去。
看著桌上的豐盛菜餚,亦真隨意吃了幾道,嘴上叼了個饅頭,卻感覺毫無胃口,食之無味,見對面的白雪靈也是如此,於是放下筷子閉目沉思。
過了許久,門外倉促的傳來腳步聲,一人輕輕敲了敲房門,聽亦真答應後,才推開門走了進來。
「你是林公子府上的家丁,叫林…林年良對嗎?。」亦真看著他,努力回想說道。
「正是。」林年良留著粗汗說道:「大少爺命我帶寶馬而來,就栓在門外等候,兩位是要用膳完再啟程嗎?」
亦真搖了搖頭,面容有些倦怠,說道:「不必了,直接出發吧。」
白雪靈坐在亦一旁托著腮幫子,精神也有些萎靡,聽到他倆說話,便起身拿起行囊,慢吞吞的跟著兩人下樓去。
三人一走出客棧,見到一頂豪華大轎子正好停在客棧門口,轎上斗大的「林」字顯得格外注目,轎子門簾被掀開,卻見林軒華走了下來,滿心歡喜的朝他們打招呼。
「林公子,你怎麼來了?」
畢竟人家對我有恩,亦真趕緊上前去向他問候。
林軒華微微行禮道:「今日早晨我思來想去,沒有親自送兩位出城,總覺得不太踏實,這不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亦真心中感嘆,經商之人何其忙碌,卻還是抽空前來送我們一程,煞是有心。
「年良,去把馬牽來給亦兄弟,這不…咦?林兄弟,你為何眼眶泛黑,精神不佳,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林軒華望著亦真面頰說道。
亦真搔了搔頭,尷尬的說道:「是啊,昨日有些折騰,有些睡不好。」
一旁的白雪靈聽見,哼的一聲說道:「是啊,拜某人所賜,真是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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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軒華哪會知道兩人是在講那天仙手鐲的事情,還道昨晚小倆口苟合了無數回,頓時意味深長的挑起眉毛,是男人,懂的都懂。
他隨即說道:「哎呀,昨日你大戰馬宸鋒,施展蓋世神功且擊敗了他,身子骨有些勞累全屬正常,要不來府上休養幾日?什麼人蔘煲湯燕窩,林府應有盡有,包你三天內可飛天遁地,到時候即便是十個馬宸鋒也是小菜一碟。」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林軒華仍是不願意放棄,對兩人有無限執著,連白雪靈都不得不佩服。
只是能飛天遁地又如何,亦真衍咒一出,影鬈如暴君,十個馬宸鋒都不夠它塞牙縫的。
「林公子的好意我倆心領了,等回到蘭陽,再去府上坐坐。」白雪靈禮貌的回應,仍是拒絕了他。
最後的希望落空,林軒華心中無奈感嘆,只盼未來還有機會拉攏這等高人,表面仍鎮定道:「一言為定,兩位請。」
林年良將兩匹馬牽來,將韁繩交給二人,並問道:「年良斗膽,還想請問姑娘,呃,會不會騎馬?」
見她點了點頭,林年良才放下心來,林軒華在一旁笑著碎念道:「人家是要去接雙親,若不會騎術,兩人共乘一匹,難不成要老人家走路回來?」
林年良唯唯諾諾,連忙點頭稱是,這點小細節,還是少爺看的清楚,不虧是二當家。
白雪靈身手矯健,俐落翻身上馬,一氣呵成,比在場眾人都強上許多,讓林軒華讚嘆不已。
既是擁有絕世容顏,且飽讀詩書,巾幗不讓鬚眉,得此夫人,夫復何求?心中不自覺的羨慕起亦真來。
兩人騎馬,一人坐轎,亦真白雪靈一左一右的騎馬於轎子兩側,如同護衛那般的朝城門前行。
林軒華翻開門簾,對白雪靈囑咐道:「白姑娘,等妳接到雙親,請務必盡速回程,大戰在即,那邊疆另一頭的妖族都是三五成群,不同於我天合,善於游擊作戰,不可大意。」
白雪靈呵呵一笑,冥族善於迂迴她乃是心知肚明,輕鬆說道:「林公子莫過於擔憂,天合對上妖族自古以來皆是贏多輸少,區區妖族,我等天合將士必有應對之法,將他們趕回巴雅爾青嶺。」
林軒華憂聲一嘆:「話不是這麼說,經上次一戰,雖是大勝,可天合實乃元氣大傷。妖族百戰不倦,這次捲土重來,乃是蓄謀已久,來勢洶洶,天合軍後繼無力,叫人好生擔憂。」
聽他這麼一說,白雪靈頓時來了興致。
她還未主動去探,林軒華竟無意中說起,豈不是撿到了大便宜,連忙說道:「天合將士集結岳都、邊疆兩地二十萬有餘,妖族人口不足天合三分之一,三個打他一個,豈有不敵之理?」
「姑娘有所不知。」
林軒華還道她是自己人,絲毫沒察覺自己被探光了底,解釋道:「不是我看輕天合將士,妖族雖是人口不多,可各個彪悍生猛,作風狡詐,多次偷襲得手,損我天合不少精兵。」
他嘆了口氣,繼續道:「據那些官兵所說,妖族一人能抵我等三人不在話下,想必不是空穴來風,加上天合以二十餘萬將士迎戰,此乃虛報,實際上是把後援、馭夫等備用之人都算了進去,依我看,能上戰場殺敵的數目不過十六七萬罷了。俗話說:用眾者,使民不得耕作,糧食挽賃不可給也。男人都去打仗了,又有誰來種稻顧田?長期征戰,糧草供應吃緊,民不聊生。相反,那妖族作風兇悍,草木皆兵,男女皆一視同仁上其戰場,善於游擊,不拘小節,亦不需大軍壓境,每支精兵僅數百人便能精準打擊要害。此戰若不慎,我天合將落入萬劫不復之地。」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1uitQF2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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