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華嘰哩呱啦的說個沒完,白雪靈卻是越聽越喜。
海傷將軍不出戰、大軍數目虛報、糧草貌似補給不足、後援後繼無力,每一點都足以代表天合國立衰敗,對冥族來說乃是大大的好消息,他日我等劍指天合腹地,指日可待。
她強壓住心中的喜悅,咳的一聲正聲道:「這等打打殺殺的事情,非我等良民所長,還是不要多加揣測,滅我國威才是。」
「那是,那是。」林軒華也收起愁容,安慰似的道:「此戰一旦開打,定是將妖族驅離邊疆,叫他們不敢再來。」
亦真於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心中也是無限感慨,自己來到天合時正巧趕上了戰事開打之時,不管誰輸誰贏,勢必是生靈塗炭。
無奈他獨身一人,卻什麼也做不了,心中那句「萬物皆靈」顯得無比渺小,難登大堂,堪比無用,單單只是口號罷了。
眼下已經來到天合兩個多月了,別說送信,連那關斬將軍的影子都沒見到,煞是鬱悶。
亂子出個沒完,光處理這些瑣事就忙的不可開交,回想起跟海文吉混的那幾日,竟然是他過的最舒心的日子,這好日子就是過不長啊。
想到這裡,又是大大的嘆了口氣,隨即意識到,自己嘆氣的次數好像越來越多了,不行,心神影響修為,心誠則靈,心誠則靈…
他閉上眼睛在心裡唸了數十道,好不容易靜下心來,不再去想那些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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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大少爺!」遠方忽然傳來一人聲,似是正呼喊林軒華。
一批快馬停在眾人面前,馬上一名家丁穿著的男子說道:「大少爺!老爺正在找你呢!說有要緊事,讓你趕緊回府。」
林軒華正把握最後一丁點時間,與白雪靈聊的正起勁,聽到那家丁如此說道,不耐煩道:「我這正忙著,爹有說什麼要緊事嗎?」
「老爺沒細說,但好似與龍陵有關…」那家丁說道。
林軒華聽見大吃一驚,立刻跳了起來,猛然撞在轎頂上,碰的好大一聲:「你說什麼!?。」。
「少爺,沒事吧?要不要擦點跌打藥酒?」那家丁看他撞的七葷八素,連忙關心道。
林軒華搓了搓腦袋,趕緊說道:「我沒事,你剛剛說,爹要找我討論龍陵的事?」
「好像有說,又好像沒說…」那家丁低頭晃頭晃腦思考的樣子,讓林軒華看的牙癢癢,恨不得把他的頭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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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跟國都有關,亦真忍不住好奇問道:「林公子,為何您一聽到龍陵便如此激動?」
林軒華一拍手,隨即大悟道:「對阿,我給糊塗的,兩位都是出自龍陵,如此甚好,非常好,美妙至極。」
他搓著下巴,面容不小心流出一絲奸商樣,不禁讓亦真打了個寒顫。
林公子是好人,沒錯吧?
見亦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林軒華趕緊抹了抹臉,又回到平時那副公子樣,說道:「林府從商,說到這龍陵,自然是有商機了。」
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接著說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白姑娘、亦兄弟,林某還有要事在身,恐怕要在此告別了。」
亦真與白雪靈不知道發生何事,只知道跟龍陵有關。林家老爺要找他,還派了家丁來尋,自然是要緊的很了。
「不打緊,林公子是大忙人,要事多在所難免。」白雪靈向他輕輕彎身行禮,說道:「您的恩情,小子女沒齒難忘。」
林軒華連忙揮手,呵呵一笑道:「能幫上二位的忙,林某高興都來不及呢。如果事情進展順利,說不定我們很快就會見面。」
「很快見面?林公子要去龍陵嗎?」亦真問道。
林軒華還是跟白雪靈學的那句:「天機不可洩漏,告辭。」
語畢,跟亦真互相抱拳,便匆匆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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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轎子越走越遠,亦真不禁有些發楞,這林公子為了拉攏白雪靈進林府,這幾日雖然不是包山包海,卻也給了兩人不少好處,怎麼一聽到有關龍陵的事,就如風一般的走了?
白雪靈面無表情看著轎子離去,似乎沒把林軒華說的話放在心上,反正以後估計不會再見面了,諸多揣測也是無用,未來就交給亦真去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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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接著上路,接連走了好幾個時辰,偶爾停停歇歇,煞是愜意。
白雪靈一改往常的性子,停下來喝點茶水的時候,偶有官兵或公子哥上來搭話,白雪靈皆是笑笑的打發了,沒多理會。
莫非是轉性了?!
亦真大驚,偶而朝她看去,見她臉上淡定自若。
如此安份守己,亦真反而覺得有些不自在,忽地有些懷念那些與她打打鬧鬧的日子。接著又是心裡一驚,我這是怎麼了?莫非也中了毒?一時模不清自己的心思。
待白雪靈拒絕了第二十個公子的邀約,亦真鐵一般的面容終究是繃不住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白雪靈看著他問道。
亦真這才意識到自己正一臉憨蠢,張大嘴巴的看著她,連忙收起下巴,四處的東張西望,當作沒這回事。
他心中總有股不祥的預感,總覺得白雪靈就像一張拉滿的弓,箭在弦上,蓄勢待發,隨時可能射出致命一箭。一旦破空擊出,必有傷亡。
這個念頭在他心中揮之不去,又是不自覺的皺著眉頭,瞇起雙眼打量著白雪靈,一副懷疑的樣貌。
「你這又是什麼表情?差不多得了。」白雪靈白了他一眼,這人心裡想些什麼全長到了臉上,淺顯易懂。
「喔,沒什麼,天氣真好,哈哈哈。」亦真連忙敷衍過去。
白雪靈淺淺一笑:「是啊,天上流雲也生的很美,不是嘛?」
「可不是嗎?哈哈。」亦真抬頭一看,卻見天上萬里無雲,一頂烈陽逐漸西下,透出淡淡的夕陽光澤。
媽的,又被這小妮子耍了。
隨後立即收心,我怎麼莫名說了粗話,會亂了修為的,心誠則靈,心誠則靈…
「喏,亦真,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白雪靈又喊了他。
被玩弄於掌心的亦真嘆了口氣,沒好氣的說到:「妳問吧。」
這白雪靈有千百個問題,這都被問成習慣了。
「假如,我是說假如,你身邊重要的人離開人世,你會留著他的遺物,還是一併給燒了?」
這又是什麼鬼問題?亦真思考了一陣,自己好像從沒想過這樣的事情。
回想起師傅仙逝之時,除了要交給關斬將軍的錦囊,也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給自己,彷彿名為亦天樊的高人從未存在過。一代高人縱橫江湖,卻無人知曉,令人不勝唏噓。
或許,我就是師傅的遺物吧。
他嘴角揚起苦笑,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也不知,等遇上再說吧。」
「喔。」白雪靈見他似是想起什麼往事,也不好繼續探聽,就此打住。
「那妳呢?」亦真反問道:「妳會留著,還是燒掉?」
白雪靈沉默一陣,隨即說道:「燒掉。」
「為什麼?」
見她又是久久不語,直到兩人在客棧喝完茶水,她一個翻身上馬,嘴裡邊說著:「焚之、棄之、贈與他人,都無所謂,留著見著,太痛了,眼不見為淨。」
她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臉上的哀愁一閃而過,仔細再看,卻又再也瞧不出端倪,又回到平時那副樣貌。
亦真也是上馬打量著她,一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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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阜,拳鬥術為大宗之地,天合糧草軍啟程之城。
一片廣大的廣場,一座正方木高檯立於正中,高檯上覆著一層厚厚的紅布,四周擺起了數張長凳,整整齊齊,幾名官兵手持長槍大刀,站於長凳之後些許的距離。檯上數名男子正在搏鬥,檯旁兩列火炬高高燃燒,火光閃爍,照亮了整個廣場,將夜色與紅布印的鮮紅。
即便天色已暗,廣場四周人數仍是不少,有人站著,有人坐於長椅,皆是交頭接耳,不時朝高臺方向張望,偶爾爆發出雷霆般的掌聲。
一旁的官兵們個個站的筆直,動也不動,面色冷酷,神情嚴肅,如同一座座威嚴的石像,手中的長槍大刀隨著火把透漏出血色光芒。
自從面首跟那不知名的黝黑小子在比試中搗亂過後,鍾大人對這拳鬥術規則做了些許調整,免得成了不知好歹的混小子的遊玩之地。
其規則嚴謹,層層把關,仔細塞選參賽人才,拳鬥術的品質頓時提升了不少,參加人數不減反增,打的也是越來越精彩,觀看者絡繹不絕,變相刺激了市場買賣,屬實良策。
那不知名的黝黑小子消失無蹤,至於那面首,早已被鍾大人驅離,再也沒在拳鬥術賽場上出現過。
曾作為衍阜一大招牌的面首相親團,也不復存在。
一台作工精良的馬車停於不遠處,一旁還有一名騎馬的護衛,此人在馬上左搖右晃,探頭探腦,似是有些漫不經心。
「如何,見到了嗎?」馬車上一名似是公子樣貌的男人開口說道。
「見到了,再練二十年差不多就趕上我了。」那名護衛回道。
公子聽了差點沒從馬車上跌下來,連忙坐直坐正,不耐煩的搖了搖紙扇,道:「我是說那眼線你見到沒有,誰讓你去看這拳鬥術的?」
那名護衛嘿嘿一笑,絲毫沒有對待主子的恭維態度,慢悠悠回道:「還沒呢,這才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再等等吧。」
那公子嘆了口氣,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拳鬥術呢?有沒有見到什麼好料子?」
那護衛雙手一攤,搖了搖頭,雖然台上的門生底子都不差,可跟自己還是相差甚遠,就這程度,龍陵隨手都一大把。
「我想也是。」那名公子說道。
「話說,舉辦這拳鬥術的人,是你的髮小對吧。」那名護衛問道。
「啊~好像是吧。」那名公子隨口一答,似是沒有把那名髮小放在心上。
那名護衛呵呵一笑,道:「她雖是有心,可成效不佳,辦法是好的,可底下的人好吃懶作,只想交差了事,即便主子再有能耐又有何用?」
那名公子說道:「咦?我也沒叫你介紹自個啊。」
「放屁!誰在介紹自己了。」那名護衛絲毫沒有君臣禮法,直接口出穢言,又是正色說道:「拳鬥術辦了這麼多地方,唯獨衍阜辦的有聲有色,到底還不算太差。」
「啊~是啊~反正等也是等,閒暇無事,不如你上去玩兩把,你習武多年,不用我多說,你先自行綁住雙手,且不許你用右腳,左眼不許睜開,才顯得公平。」那名公子隨口說道。
「你不如把我綑一綑丟上去讓人打!」那護衛叫道。
那名公子一拍紙扇,大澈大悟道:「你我相識多年,這是我頭一次覺得你比我聰明。」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oVkiXvT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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