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曜翻閱完蘇宵遞來的信，將其輕輕焚去。灰燼散開時，他目光沉靜如潭水，淡聲吩咐：
「讓魏辰的人撤出南碼頭，換上我府的牌子。」
侍從一愣：「殿下，那是……凌王手下的糧道。」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u4AiwaZ9
東曜放下茶盞，語氣冷靜：「是時候讓他們知道，東家的刀，也不是擺著看的。」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TOMmG1kLP
他披著深色長裘立在窗前，手中是一封已讀過多次的書信。蠟燭燃盡一半，封蠟上的印記仍留著蘇宵親手壓下的花紋。
東曜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許久才淡淡開口：「南岸糧倉那邊，有動靜嗎？」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98zY72qf
身後幕僚趨前一步，低聲道：「昨夜有人試圖調倉，但我們的人先一步動了手腳，帳冊已悄悄更換，真正的糧隊已轉道南渠，暫停三日。」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Z3SDu4zz
東曜輕輕頷首，像是確認了什麼：「魏辰的人，安排到梧巷那邊去。」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hieqbe8l
「……那裡離蘇府很近，若蘇赫發覺——」
「蘇赫不會察覺，他這幾日被凌王的人牽得太緊，無暇顧東。」東曜轉過身，將信紙投入銅爐中，看著火舌將最後一行筆跡吞沒，「魏辰只需靜觀，不必出手。」
「屬下明白。」
東曜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什麼。片刻後，他語氣一轉，平靜中帶著藏不住的銳氣：「去見薛家的三少，說我願賣他一份凌修手裡的兵器圖。」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XIgJC6ME
幕僚一驚：「那可是……？」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vP1X3uxj
「假的。」東曜淡淡一笑，眼底一抹寒光流轉，「但足以讓凌修生疑，懷疑是誰洩了機密。」
「我們不動手，只讓他先亂。」
【錦延王府書房】
一卷兵器設計圖「啪」地被拍在案上。紙面未展開，卻已帶著淺淺的煙焦味。凌修半靠在羅漢榻上，身側丟著半截未燃盡的香枝，長睫低垂，看不出情緒。
「這圖，從哪來的？」
跪在地上的密探顫聲道：「……薛家三少昨夜得人送來，說是東曜手裡放出的……」
「東曜？」凌修眼角一挑，似笑非笑，「他終於露爪子了？」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4bhY0Q6a
他將兵器圖緩緩展開，指尖劃過紙面：「不錯，畫得像……可惜假的。」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IvlwMDdZ7
他眸光一轉，盯著密探：「那送圖的人，是哪一路的？」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ilt93c7s
「查不出……但與蘇府有接觸。」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hDCPo2rD
「……蘇宵。」凌修輕聲吐出這個名字，唇角的笑容冷冽至極，「這女人真是太有意思了！」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Xrnaq0CA
他倏地站起，長袍拖地如水：「她這麼快就聯絡上東曜，還悄悄把我拖下水……呵，算計得挺漂亮。」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BvAAAMCg
密探垂首不敢出聲。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3MvZl9Lv
「走，進宮。」凌修轉身，眼神一冷，「父王不是想動蘇赫嗎？我來給他一根繩子，看這條狗會不會咬自己妹妹。」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p4SUBKZn
步履輕盈，殺意卻潛藏在每一個字句後。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94HTtbCu
但當他走到門口時，卻忽然停住，側頭道：「還有——」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T1O1pJh8
「蘇宵這人……別碰。她是我的獵物。」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syfmAcgH
【蘇府】
蘇赫立在案前，燭光將他影子拉得極長。他手中握著那封來自凌王的密信，字跡仍帶著熱氣，卻讓他感到一股說不清的涼意。
信裡語氣一如既往的親切，「吾弟」、「同盟」、「定當不負」……可他總覺得，這話說得太輕巧了。輕巧得彷彿隨時都能抽手，將他一腳踢出深淵。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AOe407ny
蘇赫捻著信角，神色沉沉。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1XGxFX76B
——他不是別人，是蘇赫。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Bf6xRm0m
朝廷那些庸官懼的是謀反之罪，他怕的不是這個。他清楚自己手握多少兵符、多少人心。他怕的，是謀反未成，凌王會不會第一個把他推出去擋刀。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Cyk1K11k
這不是不可能。凌修已經來過幾次，每次都「旁敲側擊」得太刻意。他表面是奉命「觀察蘇宵」，實則分明是在打探他蘇赫是否還可靠，是否有異心。更分明的，是那種帶著「我隨時可以接手」的姿態。
凌修不是來幫他的，是來「測底」的。
蘇赫手中的信忽然燃起，他任它燒盡，火光一寸寸映出他眼底陰翳——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dBXGjBOp
如果這盤棋走到後頭，真出了岔子……凌王未必會替他背鍋。軍中那些受他提拔的將領，若一夕之間被凌修收買，他還剩下什麼？
他低聲冷笑，將燼灰掃入銅爐。
【市集】
蘇宵獨自站在街市一角，指尖輕輕撫過攤上的紅繩，眼神落在那繫著銀鈴的小結上。
與去年那條一模一樣——那年她十八，魏辰親手系上，說紅繩保平安，聲音還有些青澀，卻滿是誠意。
她勾了勾唇角，笑意卻未及眼底。將紅繩買下那刻，她彷彿又回到那個春寒料峭的清晨，魏辰笨手笨腳地替她繫好，滿臉緊張地問她會不會嫌棄。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lhJdDXjV
忽而，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vab5HvmC
對面攤位前，魏辰正低頭挑著同款紅繩。他比從前高了些，輪廓清晰了，眉宇間多了幾分沉穩與銳氣。那身隱約東氏衛服未著軍紋，卻遮不住經過訓練後的從容與堅毅。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R1GIt4lL
蘇宵瞬間愣住，紅繩從指尖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