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哥……願意娶我?」蘇宵眼神閃著光,仰著臉看他,聲音裡是小心翼翼的期待,也有點不敢相信的忐忑。
東曜輕搖紙扇,仍是那副從容模樣,「剛剛不是說了——『帶妳回家』?」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q3WZUMzUe
他話語輕淡,卻字字誠懇。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3rE1JdtOj
蘇宵眨了眨眼,忽然勾起一抹壞笑。
「這樣哥哥就太寂寞啦~」她嘻嘻一笑,湊近他些,「東哥哥還是嫁給我吧?」
「入贅?」
這兩個字被東曜念得極輕。
「東氏百年清貴門庭……」東曜的嗓音突然低下來,指尖撫過她髮間搖搖欲墜的珍珠步搖,「倒真要出個入贅的次子了。」話尾含著笑。
蘇宵見他忽然解下腰間玉佩。羊脂白玉上「東」字族徽被她多年前頑皮刻的兔子啃蘿蔔圖案擋去大半,在月光下顯得尤為可笑。
東曜的手臂微微收緊,將懷中慌亂的少女往上託了託。她髮間的茉莉香混著方才打翻的墨汁氣息。
「我、我開玩笑的啦!」蘇宵的耳尖紅得能滴血,東曜輕嘆一聲,緩緩將她放下,卻在鬆手時故意讓她的珍珠繡鞋踩住自己月白袍角。
「宵妹妹這是……同意了?」他俯身撈起掉落的摺扇。
蘇宵眼神飄向遠處的祠堂,映出蘇赫正在擦拭的祖傳寶劍輪廓。她突然想起哥哥說過「咱們蘇家女兒,要嫁也得嫁個能接我三招的」,鼻尖莫名發酸。
「東哥哥……能等等蘇宵嗎?」她拽住他袖口輕輕搖晃,聲音比幼時討糖吃還要軟上三分,尾音消失在東曜突然貼近的氣息裡。
東曜的指尖拂過她腰間晃蕩的玉佩,那是他方才親手繫上的「定禮」,此刻卻被少女緊張的汗水浸得微潤。
他忽然用扇骨敲了敲她髮髻,「只是——」突然從袖中掏出本冊子,封面赫然寫著《東氏家規》,「既收了定禮,往後夜半偷溜來東府看兵書,記得走正門。」
蘇宵瞪大眼睛。原來那些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夜訪,早被這人記在了。
她慌張的想去搶冊子,卻被他反手摟住腰肢。遠處祠堂的蘇赫似有所覺,寶劍「錚」地出鞘三分。東曜低笑著鬆開她,變戲法似的又摸出個油紙包。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A4eLiyJ5u
「城南王記新出的核桃酥。」他將點心塞進她手裡,指尖在她掌心不經意地一勾,「明日午時,老地方教妳。」語罷瀟灑轉身,月白袍角掃過界石,驚起幾隻流螢。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va0bMlsPI
蘇宵捧著點心呆立原地,直到魏辰默默遞來帕子拭手,才發現自己把糖霜捏了滿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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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蘇宵心情都好得不得了,下棋都下得特別順手,連戎朔端湯來她都會哼著小調。
更不用說腰間那枚新配的玉佩——白玉雕工細緻,一側刻了個清秀的「東」字,東曜親手繫上的。
她低頭摸了摸玉佩,嘴角還沒來得及放下,就瞥見前方一張臉——凌修。
他站在學堂門前,平日總是嘴碎個不停的他,今天一整天都沒吵她,蘇宵心想,這倒也清淨,還挺好。
直到下學,兩人被留在空無一人的學堂,凌修終於開了口——
「開心了吧?」凌修這是他今日說的第一句話,嗓音啞得像宿醉未醒。
蘇宵轉頭時,正對上他眼底未散的陰鬱。少年世子向來張揚的眉眼此刻沉在陰影裡,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
「開心啊,東哥哥對我最好啦~」她故意晃了晃玉佩。說完正要提步離開,沒想到腰間猛地一緊,她整個人被凌修一把扯進懷裡,背後猛然撞進那少年的胸膛。
「蘇宵。」凌修的聲音出奇平靜,手臂卻像鐵箍般收緊,「我哪裡比不上東曜?」
暮色中,她清晰聽見他喉結滾動的聲音。這個總是嬉笑怒罵的少年,此刻呼吸噴在她耳後,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意。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ctz2ApeB2
「你……你那麼愛欺負人……還愛惹我生氣……!」她掙扎著轉身,髮梢掃過他唇畔。奇怪的是,往日令人心煩的沉木香,此刻竟混著些苦澀的藥味。
「這樣,妳不喜歡,我改就是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4bqRKeU4A
蘇宵瞪圓了眼。這還是那個把她書袋扔進池塘、在她椅子上抹墨汁的凌修嗎?她下意識伸手去探他額溫:「你發燒了?」
「本世子改還不行嗎?」他咬牙切齒地拉緊腰帶,「明天開始,我比東曜那傢伙還溫文爾雅!」
她望著他,那少年滿是不服又委屈的眼神,竟不像平日那樣惹人討厭,只讓她心頭發麻。
「蛤……?」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TuLUb0pri
她腦中一片空白。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0rk5Tp5GG
「我不是不知道東曜對妳好。」他的手慢慢鬆開些,卻依然握著她的腰帶,語氣喑啞低沉:「但我……比他更早在妳身邊,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