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劫 - （21）給大人的生辰禮

（21）給大人的生辰禮

May 28,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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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朔的耳根在暮色中紅得像是染了胭脂，他慌亂擺手的模樣，與當年太醫院裡那個顫抖著替她包紮的少年重疊在一起，蘇宵忍不住輕笑出聲。

「誰都可以這樣說，」她故意用劍鞘輕點他腰間藥囊，「唯獨被大夫這樣說反而有些難為情。」杏花落在她肩頭，又被風拂到戎朔袖上，「這樣宵不就得一直受傷？」

「咦？不是、不是啦......」戎朔急得連髮帶都鬆了半截，月白衣袖掃過路邊藥攤，驚起幾隻麻雀，「我是說......」他突然從懷裡掏出個青瓷瓶，「這、這個能讓舊傷不疼！」

瓷瓶在夕照下透著瑩潤的光，正是當年那盒雪蓮膏的新配方。

「宵知道。」她接過藥瓶時，指尖擦過他掌心薄繭——那是常年搗藥留下的，與她握劍的繭位置截然不同。

兩人影子在青石板上忽遠忽近。蘇宵忽然駐足：「對了那件外袍還沒還給大夫......擇日......」

「不用還！」戎朔幾乎是喊出來的，驚得路邊賣花女掩嘴偷笑。他連忙壓低聲音，脖頸卻更紅了，「給、給蘇姑娘當作紀念......」

暮風突然捲起滿地落花，迷了視線。等花瓣雨落定，蘇宵發現戎朔已退到三步之外，像是怕被她聽見擂鼓般的心跳。

「記得有個曾經被妳保護過的大夫，也好......」他的聲音混著遠處糖鋪的叫賣聲，輕得像是嘆息。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KgDlX2GW

蘇宵歪頭看他，髮間玉簪流蘇輕晃。她忽然想起蘇赫教過——世上最難解的毒，往往藏在最甜的蜜裡。而眼前這個連告白都像在開藥方的呆子......

「說什麼呢，若戎大夫需要宵，直接說便是。」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0VXtGUKwv

蘇宵抬起頭，眼神清澈又堅定，那語氣不像是回應情話，倒像是許下承諾。她絲毫沒有察覺那句「想見妳」蘊藏的心思，反而一本正經地當成了某種責任。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onc4wf2c

戎朔看著她，一時失語，只得苦笑一聲。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1JaUVZmm0

這女孩……也太會了吧……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BS2Mx386

「唉……」

戎朔的話音還未落，蘇宵已經像隻發現獵物的幼豹般竄到攤位前。她指尖掠過一排排玉佩，玄色衣袖帶起的風驚動了攤邊掛著的銅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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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大夫你看——」她忽然舉起一枚墨玉珮，玉面天然紋路竟形似劍穗流蘇，「蘇赫大人會不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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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朔望著她發亮的眼眸，那裡頭盛著的仰慕與赤誠，純粹得讓他心尖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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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大人只要是妳挑的......」他下意識摸向腰間空蕩蕩的位置，那裡原本掛著的金鈴早已被她收進貼身香囊，「......都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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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尾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這丫頭根本不懂，她隨手挑的玉佩、練劍時折的梅枝、甚至戰場上撿的箭簇——蘇赫哪樣不是當寶貝似地收在檀木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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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主突然笑瞇瞇地湊過來：「姑娘好眼光！這墨玉裡頭嵌的是玄鐵砂，傳說能擋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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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這個。」蘇宵已經掏出繡著狼頭紋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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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朔看著她鄭重其事的模樣，忽然想起太醫院古籍裡記載的「同心玉」。他鬼使神差地指向旁邊一對白玉珮：「那個......其實成對的玉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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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蘇宵轉頭，杏眸裡寫滿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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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事！」戎朔慌亂掏錢幫她付了零頭，「我是說......成對的容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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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聲中，蘇宵小心翼翼將玉佩包進芍藥紋錦帕。戎朔望著她輕顫的睫毛，突然希望這條長街永遠走不到盡頭。

他望著她虔誠的側臉，忽然覺得嘴裡的桂花糖，苦得像是吞了一整個未熟的杏子。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sXVeyZbP

【蘇府東廂房】

「大、大人……」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EvJUMz2C

蘇宵低聲喚著，緩緩推開東廂房的門。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gFbQpVAS

屋內燈光昏黃，蘇赫正端坐案前，神色凝重地翻閱兵書，朱筆在手，神情如往常般沉穩冷冽。

聽見她的聲音，他眼也未抬，只淡淡問了句：

「何事？」

蘇宵的手指緊握著袖口，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邁進一步。她走近幾步，忽地從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木盒，輕輕放在案上。

「這是……給大人的生辰禮。」

語氣細得像一縷風，她說完便慌慌張張地一鞠躬，話音未落人已轉身——

「宵，告退！」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0bi6mUoL

蘇宵的指尖還懸在門框邊，人卻已經退到廊下。

蘇赫的筆尖頓在奏摺上，朱砂暈開一小片殷紅。他盯著盒蓋邊緣半枚指印——那是蘇宵緊張時無意識掐出來的，連力道都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

玄色袖擺掃過案几，錦盒掀開的瞬間，墨玉流光映亮他驟然收縮的瞳孔。玉佩下壓著張薄紙，上頭歪歪扭扭寫著「平安」二字——是她用東曜送的狼毫筆寫的，墨跡還暈開了幾處，顯然反覆描摹過許多遍。

窗外傳來「喀嚓」輕響。

蘇赫身影如鬼魅般閃到窗前，正逮住扒在窗櫺上偷看的蘇宵。

「跑什麼？」

他單手就把人拎進屋內，蘇宵的靴尖在空中劃過弧線，「咚」地踢翻了矮凳。那枚剛買的狼首墨玉從她懷裡掉出來，在地上滾了幾圈，正好停在蘇赫腳邊。

兩枚一模一樣的玉佩在燭光下交相輝映。

蘇宵的耳尖瞬間紅得滴血：「宵、宵不知道大人已經有了......」她手忙腳亂去撿，卻被蘇赫先一步拾起。

溫熱掌心突然覆上她天靈蓋，力道很輕地揉了揉——就像她第一次成功使出劍招那日，他獎勵她的動作。

「正好缺個劍穗。」蘇赫將新玉佩繫在腰間，裂紋舊玉卻解下來遞給她，「這枚，妳收著。」

蘇宵突然想起什麼，慌忙去掏袖袋：「還、還有戎大夫給的藥膏......」

話音未落，整個人突然被按進帶著松木香的懷抱。蘇赫的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透過胸腔震得她耳膜發麻：「......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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