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赫淡淡點頭，目光卻落在蘇宵腰間那枚月形玉佩上，眸色微沉。他忽然伸手，修長的指節輕輕拂過玉佩邊緣，像是在確認什麼。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B2E1XeTl
「雪浪玉。」他低聲念出玉名，聲音輕得只有蘇宵能聽見，「戎大夫倒是捨得。」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IDvu1Xdv
蘇宵一怔，還未反應過來，蘇赫已牽起她的手。他的掌心溫熱，帶著常年握劍的薄繭，不容抗拒地將她拉近。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YkQqBiXA
「咦？」她慌亂抬頭，正對上蘇赫深邃的眼眸。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v0jpmK62
「今日，陪兄長一同逛花燈。」他的聲音極低，卻貼在耳邊，溫熱又沉穩。
戎朔站在原地，看著兩人並肩離去的背影。蘇赫寬大的袖擺不經意間拂過蘇宵的指尖，像是某種無聲的宣告。他低頭看著手中孤零零的日形玉佩，忽然覺得這上元節的風，冷得刺骨。
「蘇姑娘……」他喃喃自語，卻無人聽見。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AjCA0RhB
而長街盡頭，蘇宵被蘇赫牽著穿過人潮，心跳如雷。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蘇赫——不是朝堂上殺伐果決的權臣，不是訓練她時的嚴師，而只是一個……帶妹妹逛花燈的兄長。
「想吃糖人嗎？」他突然停下腳步，指著路邊的攤販。
蘇宵愣住，下意識點頭。
蘇赫輕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髮頂，動作熟稔得彷彿做過千百次。
「那就買一個。」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Ivd7Octa
遠處，又一盞煙火升空，照亮了整個夜空。
蘇宵的指尖在蘇赫掌心微微顫抖。
「妹妹」二字在她腦海中轟然炸開，震得耳膜嗡嗡作響。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6nWKlBhSJ
我是……妹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QGMQWCFE
過往十六年的人生像走馬燈般閃過——屍堆裡蜷縮的奴隸十三號、蘇府庭院裡揮汗練劍的影子、皇宮高牆上滴血的指尖。每一幕裡她都像柄出鞘的凶器，連睡覺時枕頭下都壓著淬毒的針。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VdneatCj
不是劍？是妹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8395igHA
蘇赫忽然捏了捏她的手。這個在朝堂上翻雲覆雨的男人，此刻正笨拙地舉著兔兒燈的竹篾，怕尖銳的斷口劃傷她。
「要鳳凰還是蓮花？」他指著糖畫問，語氣像在問「用柳葉刀還是透骨釘」。
蘇宵張了張嘴，喉嚨乾得發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Vm8LhUhV
「……蓮花。」她最終小聲回答，尾音差點淹沒在煙花炸響聲裡。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VD865Fpb
蘇赫付錢時，她偷偷用餘光看他。
燈火勾勒出他鋒利的下頜線，卻柔化了眉宇間常年的肅殺之氣。這一刻他不是執棋者，不是蘇大人，只是個……會為妹妹買糖畫的凡俗兄長。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3lrrvx8O
親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Vc4JwSVc
糖畫遞到眼前時，蘇宵下意識要單膝跪地接過，卻被蘇赫托住手肘。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uuL0OV4x
「站著拿。」他皺眉，突然用袖口擦掉她鼻尖沾到的炭灰，「今日妳是蘇家小姐。」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ShfxkdTX
蘇宵覺得心口有什麼東西在瘋狂跳動，撞得肋骨生疼。如果她真是匹狼，此刻尾巴大概已經掃倒了整條街的花燈。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b4UerSBL
她咬破糖畫的蓮瓣，甜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忽然想起蘇赫書房暗格裡那支斷簪——原來從屍堆裡撈出她那日起，他就一直在等她能堂堂正正地，以「蘇宵」這個名字站在陽光下。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V8mtlr5Q
「兄長。」她突然開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5VR2Fiap
蘇赫腳步一頓，漫天煙火都映在他驟然柔化的眼眸裡。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IwGOIQ3X
「嗯。」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KYzLpAVu
他應得簡短，卻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緊到能感覺到她脈搏的頻率，正與自己漸漸同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hua72GN1
回程轎內
轎內空間狹窄，蘇宵的背脊挺得筆直，幾乎要貼上轎壁。她雙手規矩地搭在膝上，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蘇赫斜倚在軟墊上，藉著轎外晃動的燈火，看見她緊繃的側臉。那雙平日銳利如刀的眼睛，此刻低垂著，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不安的陰影。
「蘇宵。」
他突然出聲，嚇得她肩膀一顫，下意識就要起身行禮，卻被他的眼神制止。
「坐過來些。」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mv2kvF2p
蘇宵猶豫了一瞬，終於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轎子一個顛簸，她險些栽倒，被蘇赫穩穩扶住手臂。那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耳尖發燙，連忙又往後縮了縮。
「宵……不敢踰矩。」
蘇赫忽然伸手將她拉近。寬大的袖擺拂過她的手背，帶著淡淡的沉水香。
「現在不是蘇大人與暗衛。」他屈指彈了下她額頭，力道很輕，卻讓她愣住，「是兄長帶妹妹回府。」
蘇宵盯著自己與他衣擺相觸的那一小片陰影，心跳如擂鼓。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mrMBXNtV
兄長……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WuzRkBds
這個稱呼在她舌尖滾了滾，終究沒敢喊出口。但她的背脊卻不自覺放鬆了些，悄悄往他那邊靠了靠。
蘇赫看著她這副模樣，眼底浮現一絲罕見的柔和。他伸手替她理了理方才被風吹亂的髮絲，指尖不經意擦過她耳廓——
「下次花燈節，」他忽然道，「穿那件鵝黃的襦裙吧。」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NTP3WnFA
蘇宵猛地抬頭，正對上他含笑的眼。那件壓箱底的襦裙，是去年他命人送來的，她從未穿過。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QFQ7oxOK
「……是。」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f2xbhncp
她低聲應道，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個極小的弧度。轎子緩緩駛過長街，簾外燈火漸稀，而簾內的影子，不知何時已悄悄挨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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