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劫 - （87）賠她四個新郎

雪聲輕響

魏辰披著月白錦袍踏入。他目光掃過兩人緊握的雙手，喉結微動，卻仍挺直背脊輕聲道：

「不如......師姐下嫁魏家？」

戎朔按在劍柄上的手驟然收緊，凌修瞇起眼，銀甲映著冷光。

蘇宵不語，只是用那雙清凌凌的眸子望著他，像在等待下文。

魏辰一步步走近，靴底碾碎炭灰：「我雖無爵位兵權......」他忽然單膝點地，仰頭時脖頸線條繃得極緊，「但記得師姐畏寒，總在袖籠藏著手爐；記得師姐夜讀時，最厭燈花爆響......」

他聲音越來越輕，卻字字清晰：「若能為師姐暖一輩子手，魏辰......死而無憾。」

凌修啞然失語，戎朔呼吸一滯。

東曜冰冷的嗓音忽然刺入：

「蘇大人若論婚嫁——」他玄色大氅上積雪簌簌落下，「東家才是門當戶對。」

東曜慢條斯理地摘去麂皮手套，目光如刃掃過眾人：「一個叛將、一個刺客、還有個......」在魏辰身上略頓，「毛頭小子。」他冷笑。

凌修劍已出鞘三寸，戎朔眼底殺意迸現。魏辰仍跪著，背脊卻挺得筆直。

蘇宵忽然輕笑出聲。

她指尖纏繞著戎朔的髮梢，眼神卻掠過每個人：「東家高門是好，魏家舊情也真，至於你們說的叛將刺客......」

「可惜本小姐這雙手——」她突然將戎朔的手舉到唇邊輕吻，「偏愛自己挑的溫度。」

帳外風雪愈急，她腕間玉鐲撞在戎朔護甲上，清越一聲響。

這一刻她不是待價而沽的閨秀，而是執棋的手、破局的刃——是風雪夜裡永不低頭的，蘇宵。

蘇宵的目光掃過四人——戎朔緊繃的下頜，凌修攥得發白的指節，魏辰微紅的耳尖，東曜深不見底的眼眸。

她忽然輕笑出聲，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錢。

「不如這樣——」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nux1vKZ1

銅錢在火光中劃出金線，被穩穩按在案几上。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2wbBoXnb

「正面嫁戎朔，反面娶凌修。」她指尖一彈，錢幣嗡鳴著旋轉，「若是豎起來......」

目光掠過魏辰與東曜：「......就請二位各憑本事。」

銅錢越轉越慢，四道呼吸幾乎停滯。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koz7LgAW

「叮——」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CjlvQvM5

錢幣倒下的瞬間，府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傳令兵渾身是雪地衝進來：「報——北狄突襲邊關！」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b4cdZkPZ

蘇宵猛地拍案而起，銅錢應聲彈入掌心。她看也不看結果，轉身取下牆上佩劍：「諸位——」

劍鞘掃過炭火，激起一片火星：「兒女情長且放一邊。」

戎朔的銀針已扣在指間，凌修的鎧甲鏗然作響。魏辰默默繫緊袖箭，東曜的弓弦繃出殺伐之音。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YeBW9mFh

「等打完這場仗......」蘇宵掀開帳簾，風雪捲起她未束的長髮，「......」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5lza3dHs

「再來決定誰嫁誰娶。」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BnnmSs6n

三個月後·邊關捷報抵京

皇帝展開戰報，突然龍顏大悅：「好！蘇愛卿這招『美人計』用得妙！」

侍從偷瞄奏章，只見最後一行朱批：

「今俘虜北狄王子，其願求娶蘇副理以結兩國之好。臣以為，若遣凌修代嫁，戎朔陪媵，魏辰送親，東曜監禮，則邊關可保百年太平。」

御筆朱砂淋漓，批曰：

「准。另賜蘇卿黃金萬兩——賠她四個新郎。」

——————

邊關驛道，北狄王子看著送親隊伍裡殺氣騰騰的四位「陪嫁」，突然撲通跪下：「本王突然覺得......單身挺好。」

蘇宵一腳踏碎和親文書，劍指蒼茫草原：「那還不速速退兵？」

夕陽下，四個男人不約而同摸向懷中——

凌修藏著聘書，戎朔揣著婚帖，魏辰握著同心結，東曜袖中露出一角......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s8iqS9iV

休妻文書？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8a8BY8QGu

風雪中傳來蘇宵的冷笑：「看來有人想提前出局？」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3ji4pKnk

【蘇府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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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宵一襲天水碧羅衫端坐石案前，青玉簪映著朝陽流光。案上《蘇府內政分務表》墨跡未乾，她指尖輕點朱砂批註處，抬眼時眉梢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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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賢內助』，可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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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修斜倚老梅樹，銀甲未卸便來赴會，聞言劍穗一甩：「本王征戰半生，竟淪落到要替妳撥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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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蘇宵執起金算盤扔進他懷裡，「內廷銓察官最愛看將軍們出糗，你若當眾算錯......」忽然莞爾，「我替你在史官那兒記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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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朔正搗藥的手一頓，藥杵「咚」地砸在臼底：「所以本刺客兼毒師，現下要管全府膳食？」袖中暗器袋與香料包碰撞出清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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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你研發的七步斷腸散......」蘇宵慢條斯理翻開賬冊，「恰好能試試新來的試菜太監抗不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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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辰抱著劍譜縮在角落：「我教護衛們劍法是不是太......」話未說完，蘇宵突然將一疊賣身契拍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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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各府塞來的眼線。」她指尖劃過名冊，「既然你心軟......」突然冷笑，「哪個護衛受傷，你就去對方府邸門口跪著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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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到他們主子親自來領人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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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曜從文書堆裡抬頭，鏡片閃過寒光：「所以本相......咳，為夫要替妳應付六部那群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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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蘇宵忽然用硃筆挑起他下巴，「那換你去教凌修打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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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瞬間變色。凌修「唰」地單膝跪地：「末將願管賬房！」戎朔猛抓藥秤：「我這就去嘗百草！」魏辰抱頭竄向校場：「現在就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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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曜輕嘆，為她披上狐裘時低聲道：「妳這哪是娶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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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收編幕僚？」蘇宵截過話頭，忽然將硃筆往他唇上一抹，「那東相爺......」笑意染上眼角，「可要盡忠職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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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拂過，掀動案上分務表。只見末頁朱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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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職者，夜宿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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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枝輕顫，抖落一地碎雪。四位「賢內」的背影，竟比上朝時還要匆忙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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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賠她四個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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