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沒事就消遣自己,這都成習慣了,那名護衛呸的一口,不再去理會他。
他倆又等上許久,直到拳鬥術台上比試的門生換了一輪又一輪,雖是有些看頭,可也就是練個三五年的水準,對上一般人游刃有餘,卻又難登大堂,也就能娛樂一下台下觀眾。
那名公子不耐煩的跺了跺腳,紙扇收了又開,開了又收。
遠方一道人影忽地騎馬奔來。
「海…」那人影正要開口,卻見一個扇子朝他丟來,此扇毫無勁道,隨後軟弱無力的啪躂一聲落在地上。
「呃,公子,我尋你可尋死我了。」那人如是說道。
那名公子似是發怒,惱火道:「我不是說過我的身份要保密,你怎麼張口就來?」
主子發火,那人似是受驚,連忙道:「小人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一旁的護衛一聲輕笑:「別說衍阜,就連龍陵都沒幾隻臭蟲認識你,何必生這麼大氣?」
那公子惱怒的瞪了他一眼:「確實如你所說,可此事事關重大,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不就是因為這樣捅了婁子嗎?」
這倒也是。
那名護衛收起懶散的表情,隨即一臉嚴穆向那人說道:「此處可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你可有地方去?」
「有的有的,請二位跟我來。」那人趕緊說道,不敢怠慢,領著兩人朝一旁的小巷走去。
小巷七拐八拐,最終在一棟不大的普通民房前停了下來。
「這是哪?」那名護衛四處張望問道。
「稟告大人,這是小人的宅子。」那人說道。
護衛朝裡面望去,見房內燈火通明,便嚴肅問道:「你可有家人妻小?」
「是,一妻兩小,一家四口。」那人回道。
那名護衛撇了一眼馬車上的公子,笑道:「你可給了他不少好處啊,區區一名家丁,連宅子都買得起了。」
那名公子沒好氣的說:「我也沒給那麼多,估計是分期還款吧,鍾府的薪餉跟我的加起來,分期買棟小房還是不在話下的。」
他只是隨口推敲,便猜了個大概,那人便說道:「公子說的一點也不差,正是分期還款,事不宜遲,還請兩位進屋用膳。」
「用膳就不必了,我們要談的是正事,旁人聽不得,你進屋去,把你老婆孩子支開。」那名公子搖了搖手上的紙扇,卻忘了方才才從地上拾起,掀起一層薄沙,吃了滿嘴。
「好的,公子請稍候。」
見他在馬車上呸呸呸,那人也不知這公子到底是粗心還是細心,連忙進了屋去,裡面頓時一陣吵雜。
隨後側門開啟,一名婦人帶著兩名孩子急忙忙的離去,不敢回頭張望。
直到三個人影消失,那人才從門口走出,道:「屋內已沒人,公子請進。」
那護衛將拉馬車的馭夫支開,隨後身輕如燕,有如騰空飛行般,一個縱身躍起,敏捷的翻上屋頂,四處打量搜索了一下,沒發現什麼異狀,便對那名公子點了點頭。
屋主見狀大吃一驚,下巴也掉了下來,就這護衛的身手,拳鬥術上去比武的武館門生就沒一個夠他打的,不禁吞了吞口水。
「愣著幹嘛?還不快進去?」那名公子似是見慣了,隨即催促道,屋主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領著公子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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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布置雖是簡單,卻是頗為講究,桌椅擺設皆是精心設計,用料實在,一應俱全。
那名公子收起紙扇,挨著桌子坐下,而護衛也從窗外翻了進來,沒有一絲聲響。
「說吧,你那信中所寫,是否為真?」待護衛關好了門窗,那名公子便開口說道。
「是,是的。」
那人唯唯諾諾,生怕觸怒了眼前的公子,說道:「那日我收到公子的信,要尋一名膚色黝黑,身形精壯,懂得武藝,流蘇化白,且額頭上有一道傷疤的男子,便想起曾見過這名人物。」
「他在哪裡?」那名公子聲音不大,卻隱隱透漏出威嚴,語氣中同時帶著焦急與期待。
那人忽然語塞,最後戰戰兢兢地說道。「這…小人不知…」
「大膽!」那名護衛忽地大聲怒斥,惡狠狠說道:「你收了我們不少銀子,說是見到了人,結果我們匆匆趕來,你卻說不知人在何處,是想戲耍公子嘛?」
那名屋主連忙跪地,不斷磕頭,眼神不敢與他倆對視,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只是那人來去匆匆,當日我在拳鬥術場邊跟著鍾大人見著了他,見他跟面首鬥得緊,未分高下,當時還不知道那便是公子要找的人物,便由得他去了。」
「面首?那是什麼?細細道來,不可有誤。」
那名公子說道,見他仍是嚇得不敢起身,渾身發抖,便伸手去扶他:「你先起來再說,若是有功,本公子重重有賞。」
「是!是!」
那名屋主哪敢讓這等尊貴之人去攙扶,連忙自己爬起身,道:「公子也知道,小人本是鍾府的高級家丁,鍾大人為了辦這拳鬥術忙得不可開交,每次出門都會帶上小人一起巡查,連同比試之時,小人都是隨他其後。」
「這我知道。」那名公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我是說面首,你說他與我要找的那人打了一架?這人什麼來頭?」
「公子長居龍陵,自然是不知面首,他乃是衍阜一名武藝高強的男子,無人知曉其姓名,在拳鬥術比賽場上未曾一敗。那人長得是閉月羞花…」
「等等。」那名公子打斷了他,說道:「他是男兒身,為何說他閉月羞花?」
那屋主連忙解釋道:「公子聽下去便知,那人雖為男兒身,卻是長的女子的面貌,甚是漂亮。若不是他身體精壯,武藝絕倫,定沒有人會猜想他是男兒身。」
「這樣啊…」長的像女子的男子?還武藝高強?確實有點意思。
那公子搓了搓下巴,似乎是來了興致,繼續說道:「這麼說,你見過那面首。」
屋主道:「大人有所不知,面首在衍阜可說是無人不曉,在拳鬥術賽場上許多人都見過他。他喜好武藝,次次都打入榜首戰,可一進了榜首戰便消失無蹤,直到下次舉辦才會出現,煞是神祕。據說在比試之中,還未有人能摸的到他的衣角,受各家小姐追捧,所以那些妒忌他的公子才會給他取了個面首的小名。」
「喔?這麼厲害?」一旁的護衛似乎有些不以為然,開口問道:「那你方才說,我們要找的人,跟面首未分高下是什麼意思?」
那屋著聽他問起,連忙接著說:「稟告大人,那日有名大漢跟面首起了衝突,要在拳鬥術賽場上一較高下,可那還是預選,皆是三人一組。那大漢也是力大無窮,下手沒個輕重,加上百戰百勝的面首,沒人願意前去補這空缺,最後也不知為何,那名黝黑男子便給推了上來,跟了大漢與面首一起較量。」
屋主停了一下,接著說道:「令人詫異的是,那名大漢三兩下就被兩人打了下去,最後面首便與那黝黑男子鬥了起來,起初那人還略占上風,可面首也不是省油的燈,越打越順手,最後竟是壓過了那名黝黑男子。」
「然後呢?!」那名公子心裡著急,連忙問道。
「接著那黝黑男子似是自知不敵,便使了陰招,作勢要打向面首,實則逃離比試,最後拉著兩人便逃離了現場,而後面首也追了上去,之後就沒有人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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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會使陰招?逃走時拉著兩人?那即是有同夥,這怎麼想都跟自己所猜的那人不太一樣啊。
見那名公子陷入沉思,那屋主不敢打攪,只得愣在一旁看著,手心不自覺的冒汗。
「那面首住在哪,你可知曉?」那名公子問道。
屋主趕緊回答:「稟告公子,小人不知其姓名,不知其居所,可您說的那名黝黑男子,與他結伴二位中的其中一位,倒是有些眉目。」
「你先說說看。」那名公子也不好下定論,只得先聽他說完。
「是,與他結伴的兩位,其中一位是個姑娘,可小人站的太遠,沒瞧清她的樣貌,至於另一位,聽說叫羅雨石,是個卸甲歸田的百戶,瘸了一腿,瞎了一眼,可為人豪邁豁達,朋友滿座,在這塊地附近算是小有名氣。」
「這樣啊…」那名公子陷入沉思。
一個武藝高強的面首,一名不知名的女子,以及卸甲歸田的百戶,不管怎麼想,都跟自己想找的人沾不上邊,可思來想去,卻總覺得事情另有蹊蹺。
「你可知道那羅雨石居於何處?」公子問道。
那屋主道:「小人知道公子會問起,早已查清楚其居所,現在便可帶您前去。」
不只帶來消息,連地方都找好了,不枉我給了他這麼多好處,公子心道,隨即開口:「夜已深了,這就不用你費心,待會你跟這名護衛指明地方,他本領高強,自然會去尋到。」
屋主連忙點了點頭,見那名公子隨手中懷裡掏出一錢袋,輕輕地放在桌上,道:「不用本公子說,你自知此事不可宣揚,替我辦事,好處少不了你的,這些銀子你先收著,若是查證屬實,另有功賞。」
公子打賞,豈有不收之禮,那屋主連忙把錢袋收進懷中,嘴上道:「謝公子,小人感激不盡。」
「沒你的事了,下去吧。」公子擺擺手,瀟灑說道。
「啊?」那屋主一楞。
「本公子說了下去,你聽不懂嗎?」公子薄怒道,莫非是嫌賞的不夠多?這豈不是獅子大開口?
一旁的護衛翻了個白眼,實在是聽不下去,一把揪起公子的耳朵,怒道:「我下你個頭,這是人家的宅子!」
公子恍然大悟,道:「喔~不好意思,本公子忘了,你快去請你妻小回來吧,不必送了。」那公子隨口敷衍,一掌拍掉那護衛的手,隨即朝門外走去。
那屋主見他二人相處,心中有無限疑惑,這護衛莫非是大有來頭?怎麼連扯主子耳朵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都敢做?
再想想他的身手,堪比宮廷大內高手,也就不意外了。
護衛與屋主在宅內交代事情,那名公子一踏出門外,見屋外漆黑一片,便隨手拿了個提燈,自行點燃燈火,一道暖光照在他的臉上,四周也跟著稍稍明亮起來。
仔細一看,那不正是海文吉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KNq3pMHZ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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