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文吉站在門外等,屋裡那個武功高強的護衛,自然就是秦武犽了。
沒過一會,秦武犽便大步跨出門外,對著海文吉說道:「差不多知道地方了,現在呢?」
「現在?」海文吉板起臉孔,嚴肅說道:「事不宜遲,你先去那羅雨石的宅子探探虛實,這事可不能等。」
秦武犽點了點頭,再問道:「我去探宅子,那你呢?」
「我?我當然去找個客棧歇著了。」海文吉回道。
「我去探宅子,你去客棧裡歇著?」
「不然呢?」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秦武犽瞇起眼睛,一臉的不悅。
海文吉低頭思考了一陣,自己也沒落下什麼需要交代的啊,便搖了搖頭。
秦武犽頭上青筋暴起,要不是這人是自己的主子,真想拿把刀一刀劈了他,道:「我們連夜從龍陵趕來,你就在馬車上睡大覺,你可知我已經整整兩天兩夜沒闔過眼,你當我是天上來的神仙是吧?」
「胡說什麼呢,神仙哪有你仙。」
海文吉隨口說道:「我出腦銀雙子,你出武體雙力,我們分工合作,所向披靡。人生苦短,何必困於夢中,還是做些正經事才是啊。」
秦武犽才懶得理他那些狗屁不通的道理,說道:「要不是為了那人,鬼才聽你這些屁話,我這就去尋那姓羅的宅子,你好好養精蓄銳,腦子靈光一點。衍阜這乃是你最後的眼線,若他這條線也斷去,我們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我知道。」
海文吉臉色一沉,也不胡亂開玩笑了,眉頭一緊細聲說道:「等你尋著那羅雨石的宅子,千萬別打草驚蛇,找個地方歇息一下。那女子不知什麼來頭,面首那廝似乎也有些本事,可能需要用強的才能讓他們就範。」
秦武犽點了點頭,這主子雖是玩世不恭,可該做的事情還是會做的。
他當下一拉繫在脖子上的面罩,一提身形,飛躍至屋簷之上,瞬間消失於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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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海文吉於客棧悠悠轉醒,正要自行洗梳一番,門外一人靜靜的推門進來。
「如何?尋到了嗎?」海文吉連看都沒看,一邊洗臉一邊問道。
「那是當然。」那人一答,果然是秦武犽本人,接著他說道:「就如同那眼線說的一般,姓羅的瘸了一腿,瞎了一眼,可屋裡沒見到其他人,似是獨自居住。」
「我想也是。」
海文吉抹了抹臉,要找到那幾人哪有這麼簡單,這得一步一步來,急不得,便說道:「你帶我去那宅子附近的客棧先住著,暗中監視此人。耗子食大米,終歸會回巢,待他露出馬腳,我們再來收網。」
海文吉生性多疑,饒是他聰明絕頂,卻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何亦真僅僅一晚便消失無蹤。
好不容易貌似有了他的消息,身邊卻多了一名不知名的女子,難道真是那眼線認錯了人?
回想起亦真在深山裡追逐那名賊人時,手上的咬痕讓他痛不欲生,而那咬痕貌似是名女子的模子,難不成…
他搖了搖頭,雖然說有諸多巧合,可這些線索也不過是自己硬是拼湊起來的,尚未得知真相前,不可胡亂推測。
眼下已經過了半個多月,除了從這羅雨石身上找路子外,也沒別的辦法了。
海文吉想了又想,卻是不禁想起了劉羽晴,當日她目送亦真離開時,臉上是如此酸楚,不由得心裡一陣絞痛,隨即微微一愣。
我一定是怕劉姑娘找我問罪,要是她知道我把亦真弄丟了,也不會管我是不是朝廷命官的兒子,定是衝上來就扒了我的皮。
沒錯,肯定是這樣,我才會心中有懼。
海文吉搖了搖頭,把這些煩人思緒趕了出去。
「這一等,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你不直接上門問話嗎?」秦武犽有些心急的問道。
「我們問,他就會說真話嗎?要是打草驚蛇,恐怕我們這輩子也找不著他了。」海文吉心煩的說道。
秦武犽無奈點了點頭,出腦子的事情,還是交給海文吉比較妥當,當下也不多說,兩人便收拾了行囊,轉移到了羅雨石附近的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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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數日,兩人輪流暗中觀察這名叫羅雨石的老兵,但除了偶爾會有人上門來串門子,喝喝茶聊聊天,全然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羅雨石每天就是劈劈柴、幹幹活、出門採買些東西,偶爾獨自喝點小酒,生活既愜意又單調,絲毫看不出什麼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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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正午,海文吉正要補個眠,秦武犽眼神盯著遠處,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文吉你看,他有動靜了。」
海文吉這幾日早已被磨沒了耐心,慢悠悠道:「估計又是出門買酒什麼的,你跟著去就是。」
「不,不是,你看。」秦武犽用手指了指羅雨石的宅子,海文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只見羅雨石不知從哪裡牽來一匹老馬,從宅子裡拿了些大包小包,慢悠悠的往馬背上掛去,嘴裡還哼著小調,顯得很是興奮。
「這老頭是要遠行嗎?」
海文吉驚道,要是他要到遠方拜訪老朋友,我們這是要跟還是不跟呢?要是不跟,線索斷了怎麼辦?要是跟了結果發現白跑一趟,那豈不是浪費時間?
「喂!快點決定,現在該怎麼辦?」秦武犽焦急道。
海文吉牙一咬,罷了,反正死馬當活馬醫,要是找不到亦真,我就拎著秦武犽的頭去劉府請罪,這樣想必劉氏父女不會多怪罪於我,他心裡一陣意淫,又是消遣了秦武犽一把,隨即說道:「跟,怎麼不跟,他若要出城,我們便與他自來熟,一同上路,好套他的話。」
語畢,見那羅雨石已然上馬離去,兩人一陣手忙腳亂,衝出客棧偷偷地跟著。
海文吉最怕他出城,因為一旦出城也許要花上數個月才能回來,而且很有可能無功而返。
他這樣想,卻見遠方的羅雨石似是沒有出城的意思,騎著馬一路與人寒暄,這才鬆了一口氣。
羅雨石人緣極好,走到哪都有人和他打招呼,沒事就停下來話家常,也不知他要去哪,這一走一停的花了不少時間。
他這走上許久,海文吉是心裡一個急,直到莫過了兩個時辰,太陽已落到了半山腰,羅雨石越走越偏,周遭的景色越來越荒涼,人群漸漸消失,大樹茂密,農田遍布,雜草叢生,一條小路彎彎曲曲,泥濘難行,猶如荒郊野外。
原來衍阜還有這種地方,海文吉心道。
此處四下無人,莫非亦真是被藏在這裡?心裡頓時有些欣喜,當下不敢大意,命秦武犽再多保持一些距離,免得讓他有所察覺。
前方的羅雨石騎著老馬,慢悠悠的走著,嘴裡還大聲唱著歌,絲毫沒有察覺遠處有兩雙眼睛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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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姑娘耶~把門給我開耶~哥哥我要進門耶~」羅雨石嗓門極大,又是五音不全,樹叢中幾隻受驚的飛鳥穿梭於天際。
他甚是悠哉,慢吞吞的趕路,又過了許久,終於到了那立於荒野的破舊茅草屋。
天色昏暗,唯獨茅草屋外插了幾隻火把,顯得格外注目顯眼。
「羅叔,你來了,快請進。」
茅草屋外一名年輕男子開心的向他打招呼,長的是沉魚落雁、秀色可餐,漆黑的修長馬尾隨風輕飄,若不是他身形高大,身著男裝,定是沒人知曉其竟是男兒身。
遠方兩人藏身於一處密林,將一切盡收眼底。
他倆位置甚遠,加上此處荒涼昏暗,饒是面首有超高武藝,也沒有發現竟有兩人藏身於黑暗之中。
面首與羅雨石於屋外寒暄一陣,兩人便一起進了那搖搖欲墜的屋子,裡面點燃燈火,將茅草屋照的透亮,彷彿要燒起來般。
外面偷看的倆人看他倆進屋,這才躡手躡腳的朝茅草屋靠近,雖是仍有些距離,但仍可隱隱約約能聽見人聲。
秦武犽眼力、聽力,都遠超過海文吉,自然是比他瞧的清楚,聽的更遠,壓低聲音說道:「屋裡就三人,聽聲音來看,一個羅雨石,一個年輕男子,想必就是那個面首,還有一名女子,聽聲音有些年紀了。」
有些年紀的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在拳鬥術場邊出現的那一個,海文吉心想,壓低聲音開口問道:「你從哪斷定,那年輕男子是面首?」
秦武犽瞇起眼睛解釋道:「方才遠處瞧他面容,本來以為是個女子,沒想到走起路來渾然有勁,聲音雖算不上粗曠,可也是正常的男兒聲。那眼線說的沒錯,此人確實生的貌美如花,也確實會功夫,我們總算是沒尋錯地方。」
海文吉心中暗自叫好,雙拳緊緊一握,過了這麼久,亦真的下落總算是有些眉目了,接下來就是看自己,能從這幾人的口中撬出多少消息。
「這麼等也不是辦法?要進去嗎?」秦武犽問道。
「當然要進了,假如我猜的沒錯,你要…」
說完,便在秦武犽耳邊低語了幾句,秦武犽接連點頭,隨即稍稍愣了一下,見海文吉眼神堅定,也不多說,拉上面罩,照著主子的吩咐,伏低身子,毫無聲響的朝茅草屋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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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內談笑聲不斷,似是久未團聚,屋內隱隱透出些酒氣,歡笑聲四起,甚是歡愉。
魏彤與羅雨石相互舉杯,大談國事,一旁的范氏看著兩人歡笑暢談,嘴裡也是淺嚐了一小口酒水,臉上浮現薄薄的嫣紅。
過了好一陣子,這三人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時間流逝,天色更加昏暗,屋外強風一陣吹過,吹滅了幾隻插在門外的火把。
三人談的正歡,魏彤手上的酒杯忽地停下,他一眼朝屋外望去,見屋外沒有任何動靜,還道是自己的錯覺,便要將酒水一飲而盡。
一股異樣感傳來,魏彤身軀一震,緩緩的將酒杯放下。
「魏小兄接著喝啊!莫非你是不勝酒力?枉你為一代宗師,竟喝不過我這老骨頭,哈哈哈!」羅雨石開懷大笑,絲毫沒察覺異狀。
魏彤不漏聲色,淡定微笑,輕聲說道:「羅叔,喝酒這檔事我怎麼能跟您比呢,我這不喝多了,需要小解一番,您替我照顧娘親,我很快就回來。」
羅雨石沾沾自喜,要說酒力可沒人能跟我比,大笑說道:「快去吧,等你回來繼續!嗝!」
「沒問題,今晚不醉不歸。」
魏彤瀟灑笑道,隨後轉頭就走,直到出了大門,面色一沉,張開虎目,表情冷若冰霜,再無笑意。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9g4CPCHj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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