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某知道諸位絕不可能斷然輕信,可無奈這亦真的身份真是說不得,只得先尋到他人,我與他商討一番,到時必定會跟你們一個交代。」海文吉誠懇說道。
聽海文吉不斷勸說,魏彤細細在心裡琢磨。
他雖與亦真相處不過寥寥數日,但亦真之氣度與性子皆是和自己意氣相投。
聽海文吉一言,亦真的身份大有來頭倒不像假的,只是就連當今皇上都不知其人卻是令人震驚。
魏彤心中暗忖,隨即抬頭,看向海文吉,眼中多了一分堅定,說道:「那我娘親的事情,要如何辦?」
聽他一言,海文吉心中大喜,看魏彤似乎有回心轉意之勢,若是得到此人,將來大有用處,急忙說道:「本公子可以將范夫人一同接往龍陵,賜其一宅,以供養老,當然還會送上幾個阿丫鬟好生伺候著,絕不會虧待。」
一旁的范婦開始只是聽著,聽他要把人接到龍陵,心裡不禁有些害怕,她這一輩子都待在衍阜,怎麼能說走就走,便低聲說道:「彤兒…你真要去?」
魏彤似是還在猶豫,頓時沉默不語,直到過了許久才開口說道:「一切聽娘的安排,如果娘不願意,那我便不去。」他下定不了決心,只得把這個問題丟給范氏。
「魏小兄,你真要信這個賊人?」羅雨石站出來說道。
魏彤深呼吸了一口氣,無奈輕聲說道:「老實說,我真不知道,海公子說話雜亂無章,似真似假,終究難以辨別,可這亦真與白姑娘又讓人放心不下,叫人好生為難。」
見羅雨石又要出來礙事,海文吉連忙道:「羅大哥,您若是不信我,大可以與我們一同上邊疆去,一切都由您親眼確認。」
羅雨石聽他說道,嘴裡呸了一聲:「你想的倒好,怕是你知道我這身老骨頭挨不住去邊疆,才這麼說的吧?」
海文吉趕緊說道:「絕無此事,若是您放心不下,可以和范夫人一起去龍陵等我們的好消息,本公子自然是不會虧待。」
說完,心裡暗自捏了把冷汗,沒想到這老羅激動歸激動,卻還是有在動腦子的。
「開什麼玩笑,男未婚女未嫁,同居一宿成何體統!」羅雨石罵歸罵,一張老臉卻是脹的通紅。
海文吉哪會放過這個機會,佯裝納悶道:「怎麼二位不是那個嗎?」說完,翹了翹小姆指比劃了一番。
「什麼這個那個?!」羅雨石怒道,臉上卻又更發的紅了,就連一旁的范婦也是以袖遮面,似是害羞。
「原來二位不是那個啊,那恐怕是還在那個中,再過上些時日就可以那個了。哎呀您老早說,所謂談情說愛才是愛,我給您安排上大一點的宅子,同住一宅不同房,既有曖昧之美,又不失禮節,您說怎麼樣?」
海文吉擺出一副那個那個的臉,讓在場的其餘四人真想給他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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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這老羅這麼純情,該不會還是處子吧?海文吉心道。
「少跟老子放屁,誰要去你那龍陵的宅子了?!」羅雨石激動的說,卻是沒了方才的底氣,看來這點子還是挺有誘因的。
「再不然,若假以時日您覺得有詐,連同二老、魏兄弟皆隨時可以離開,海某絕不強留。」海文吉再說道。
羅雨石哼的一聲道:「隨時可以離開?怕你到時把我倆給軟禁了,藉此來威脅魏小兄吧?」
「話可不是這麼說,我這名護衛可說是高手中的高手,卻連他也不敵魏兄弟,若我給您倆軟禁了,等這魏兄弟發現端倪,還不把本公子給掰成三截,試問誰能阻止的了?」海文吉說道。
這話說的倒也是,眼下魏彤對倆人的手段已是清楚,定然不會再有破綻給人下毒。
打也打不過,毒也毒不了,即便說謊也沒多大好處,反倒是把自己推入火坑。
見他們還再猶豫,海文吉只得繼續道:「請教各位,知道殿閣大學士——文宗海洛濤,以及柳雲將軍海傷嗎?」
范氏等人一臉疑惑,不明白他為何提起。
范氏說道:「那是自然,倆位都是天合鼎鼎大名的人物,當今朝上的大紅人,你也姓海,莫非…」
海文吉插嘴道:「正是家父及兄長。」
眾人身軀皆是一震,此人不但認識關斬將軍,口中這兩人乃是我等天合舉世聞名的人物,沒想到眼前的海文吉居然是海洛濤的兒子。
再仔細觀察此人,確實隱隱透漏出貴氣,除了那張嘴以外,其餘皆是氣度不凡,試問又有誰膽敢冒充海洛濤的兒子,這事八成是真的。
待眾人冷靜下來,魏彤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兩位大人也知道亦真…此事嗎?」
見海文吉搖了搖頭,解釋道:「您各位也知道,這種事情就是一傳百,百傳千,他兩位都是朝中人物,免不了走漏風聲,此事暫時由我保密,還未讓他人知曉。」
這亦真到底是什麼來頭?就連海洛濤與海傷都不得知曉,不禁挑起了魏彤等人的好奇心。
「娘,您怎麼看?」魏彤問道。
范婦思索一陣,輕輕一嘆,幽幽道:「怕是你已經決定了吧。」
魏彤急道:「不,娘親發話,孩兒豈敢不從。」
范婦輕輕一笑,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輕聲道:「你當我是那不識抬舉之人嗎?與其將你鎖在我這老婦身邊,倒不如去闖一闖,過上你該過的日子,海公子乃名門之後,跟了他也不算委屈。我從小看你到大,知道你望的是天下,求的是理想,你也老大不小了,卻連兒女情長之事都未曾碰過,只為了盡那孝道。我過的苦,卻還要連累了你,叫我怎麼不心疼,現在你有這等機運,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她越說,眼眶越是紅潤,滿滿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嘴裡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我的苦命孩兒,終於要離巢了,請老天爺保佑他事事順心,莫讓我這垂死之人托他的後腿。
魏彤看著那略帶滄桑,含淚笑容為他欣喜的娘親,她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是養育魏彤的證明,頓時心中一陣酸楚,眼中也泛起淚光。他強忍住情感的波動,對著范氏深深一拜,說道:「孩兒不孝,願來世做牛做馬,服侍您老人家。」
范婦伸出雙手,將他包覆在懷中,魏彤臉上的淚水終於是止不住,慢慢地落了下來,一旁的羅雨石也是紅了眼眶。
真他媽催淚啊,海文吉抹去眼角的淚水,緩緩說道:「您倆先別急著道別,本公子不是說了嗎?將派人護送您老人家到龍陵的宅子,此後魏彤跟了我,自然也會待在龍陵,到時候隨時都能上宅子團聚,豈不美哉?」
范婦連忙收起淚珠,胸口一起一伏,直到過了許久才緩和下來,嚴肅道:「我不去龍陵。」
除了海文吉,眾人皆是微微一楞,魏彤趕緊抹去了眼淚,焦急道:「娘,這是為何?你去趟龍陵,有人好生伺候著,這也好有個照應。」
「是啊是啊。」羅雨石連忙幫腔,若這魏小兄不在,留范婦獨居此處,又怎能說的過去,趕忙道:「妳既然已經讓魏彤去了,又何必讓自己受苦?」
范婦緩緩閉上眼,再摸了摸魏彤的頭,說道:「傻孩子,你去龍陵自然要大展身手,怎麼能容得我拖累,我這做娘親的絕不允許。」
范婦已決定的事情,就從未更改,魏彤是再了解不過了,連忙轉頭用求助的顏神看著海文吉。
海文吉哪裡不知道他的想法,隨即嘿嘿一笑,嘴上說道:「不好意思,我這可不是求您去,而是您必須得去龍陵,喔當然,連同羅大哥也是如此。」
羅雨石不解,范氏卻是撇了他一眼,心中似是有些怒意,問道:「這是何故?莫非您終究有所歹念,還是要將我軟禁了嗎?」
「非也非也。」
海文吉連忙道:「若您不跟著去,依我看照魏彤的性子,恐怕是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成天就是想著您是否在衍阜受苦。試問這種心境,又怎麼能全心全意為我海某賣命,為了大局著想,還是得麻煩您走一趟,這可都是為了我自己以及亦真,沒有其他想法,還請老人家莫過於多慮。」
「這…」
聽他這麼說,范婦頓時啞口無言。從小看著魏彤長大,她自然知道他有多麼孝順,正如海文吉所講,魏彤肯定對自己放不下心。
「對,海公子說的對。」魏彤趕緊站起身,大聲附和道。
海文吉接著說:「您不了解本公子的為人,那是正常的,此乃常理。然海某可保證,海某不信犧牲己身,以成全他人的狗屁道理,我所求,乃闔家歡樂,家人團聚之舉,況且海某可不願做那拆散母子的千古罪人,所以還請老人家您再三思量。」
聽他這一番話,范婦苦思良久,一旁的魏彤懸著一顆心,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最終,范婦終於妥協了。
「那好吧,為了我家彤兒,就讓我這老婦跟您走一趟吧。」范婦嘆氣道。
「那沒辦法,我也去吧,這也有個照應不是。」羅雨石在一旁,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讓海文吉狠狠把他鄙視了一番,怕他才是別有用心吧?
海文吉收起紙扇,心中無限歡喜,有了這魏彤,未來可以說能在龍陵橫著走了,心裡剛想著,卻又浮現亦真的臉龐,他表情一沉,隨即嚴肅起來,只見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居然是對著范婦等人緩緩跪了下去。
「海文吉!你幹嘛!?」秦武犽在一旁瞧見,連忙要制止他,卻是為時已晚,只能任由他對范婦等人五體投地。
魏彤等人頓時一凜,趕緊上前扶他,海文吉卻是甩開他,怎麼都不肯起來。
范婦急忙道:「海公子此等尊貴千金之軀萬不可跪,快快請起,彤兒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扶他起來啊。」
海文吉可是魏彤將來的主子,怎麼能容得如此以下犯上之事,讓其母子倆頓時緊張的不得了。
海文吉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嘴裡大聲道:「今日不拜,我此生難安。海某無能,無力看照亦真,將其暴露凶險之中,做兄弟,有今生,無來世,海某不甘心,卻又力所不及,海某唯恐其遭奸人所害,還請衍阜第一武才-面首助我等一臂之力,方能尋回亦真,要是不答應,我就在這磕頭磕到死為止。」
他執意給魏彤磕頭,無論如何都拉他不起。
海文吉身份何其尊貴,要他給這等小民磕頭,乃是捨去了自尊心,丟了面子。能讓他做到這個份上,說明亦真的情況確實刻不容緩。
一旁的秦武犽動容,牙一咬,緩緩的走了過來,嘴裡唸道:「武犽也給你們磕頭,請務必助我等一臂之力。」說完,便扶在海文吉身旁,緩緩的拜了下去。
這兩人都身處高位,尤其是海文吉,做為第一學士之子,即便是關斬大將軍來了他都從未跪過。
此等大禮,魏彤怎麼受的起,頓時慌的不知所措。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gF8DjCu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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