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實說,我漂不漂亮?」白雪靈嗔道,對著他面露稍許怒意。
「漂亮,漂亮,妳是全天下最美麗的女子。」亦真連忙站起身,又往旁邊挪了些距離,生怕她再撲過來。
白雪靈看他嘴裡說的跟動作全然不搭,有些不滿道:「敷衍。」
隨即收了收心,口氣緩和了些道:「這一路走來我已盡量收斂,誰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聽你的聽誰的?」
「那就好,那就好。」亦恩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白雪靈從情緒到思維再到動作,皆是跳動太大,自己很難跟上她的腳步。
白雪靈靜下心來洗了洗臉,將淚痕抹去。
她濕透的面頰白淨無瑕,水嫩無比,雙唇紅潤,帶起一抹微笑,一想到亦真將來有機會跟自己回家鄉,自然是喜不勝收。
她一回頭,便瞧見亦真呆呆的看著她,似是被她的美麗所吸引,不禁噗嗤一笑,道:「與你相處甚久,也分不清你是呆還是蠢,偏偏還能將那萬物生靈記得滾瓜爛熟,令人好生疑惑。」
她這一笑,臉上沾上些許露水,更如百花齊放,朱唇粉面,令人心動。
那呆跟蠢還不都是拿來罵人的,有區別嗎?亦真連忙回過神來,白了她一眼說道:「記熟生靈樣貌本是基礎,若非如此,又怎麼習得我師傅真傳。」
亦真改變了心意,白雪靈心情大好,心中傷痛情緒已不復存在,拋之腦後。
她倆說了許久的話,方才又是摟摟抱抱的折騰,才驚覺時候也不早了,便趕緊的將行囊掛上馬背,接著趕路。
亦真答應了她去巴雅爾青嶺果然有用,接下來的兩三天路程白雪靈更加乖巧溫順,就差沒有給他斟茶遞水洗衣掃地疊被,處處噓寒問暖,惹的亦真時不時就一身惡寒。
可見她乃是出自真心誠意,當下也沒有多說什麼,只覺得她變臉比翻書還快,摸不透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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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轉眼一過,這日兩人駕馬翻過一個小山丘,朝遠處望去,隱隱可見岳都的城池。
亦真心中大喜,天合國土何其之大,這蘭陽到岳都距離確實遠,花了不少時間,總算可以進城補點乾糧雜貨了。
一旁的白雪靈卻是眼神透漏出一絲寒意,隨即面露淺笑,跟著亦真繼續朝岳都的城池前進。
兩人花上將近兩個時辰,總算是抵達了岳都城門口。
此刻岳都已然成了軍事重地,高聳的城牆,十步一哨,虎背熊腰的門衛目光如炬,抬頭挺胸的站在那裡,頗具威嚴。城門口不斷湧出人潮,手上皆是大包小包,攜家帶眷,臉上隱隱透漏著驚恐。
這也難怪,岳都距離邊疆僅僅五六日的路程,要是邊疆一戰戰敗,首當其衝的便是岳都,聽聞妖族殺人不眨眼,從不留活口,甚至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縱使去年天合打了勝仗,可一般市井良民哪可能會用自己的小命當賭注,紛紛連夜撤離岳都。
出城的人多,進城的人少,進出各一口,看著一邊出城的人數人潮洶湧,入城這邊卻僅僅站著一男一女,形成鮮明對比。
看著一邊出城的一位老母親牽著小小幼童,那幼童似是遭人推擠,撲通的一聲跌在地上,險些遭人踩踏而過,那老母親趕緊將他抱起,懷中傳來幼童的哭聲。
雖說從入了天合就一直聽眾人說打仗的事,可直到現在亦真才有了實感,真的要打仗了,這可都是人命啊,亦真心中唏噓。
「你們,是幹什麼的?」眼下除了官兵,除了出城的人們就沒別的人了,到了這等時機還敢進城的人確實稀少,守門的官兵詢問道。
「這位軍爺,我們是要進城的。」亦真如實回答,眼下已是進入前線,在場的官兵各個看上去身手不凡,雄赳赳氣昂昂,秉持著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亦真便禮貌答道。
「你們不知道大戰在即嗎?現在入城,所欲為何?」那名官兵似乎沒有打算輕易放兩人進城。
亦真沒有官兵緣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白雪靈連忙上前道:「軍爺所言正是,我倆本是龍陵人,可家鄉乃出自於邊疆的一小村落,此刻正要前往邊疆接上雙親,老人家行動不便,需要人家照顧,這才經過岳都,補充點乾糧好繼續上路。」
那守門的官兵對他兩人打量了一下,看他們皆是平民穿著,可白雪靈天生漂亮,身上又隱隱帶有貴氣,氣度不凡。
那官兵也是頗有眼光,猜想是哪家的大小姐千里而來盡孝,旁邊的估計是她的隨從,便開口道:「大孝终身慕父母,唯孝順父母可以解憂,姑娘的勇氣在下佩服萬分,只盼妳能盡早接到雙親。刀劍不長眼,戰事一開打發什麼事也說不準,姑娘快去快回吧。」
他說完,便讓開了路,讓兩人進城。
這人倒是挺好,這麼輕易就放我們進去了,亦真心道,恕不知此刻進城的,在那些官兵眼中都是傻子。
冥族飆悍異常,一般人沒見過其能耐,什麼驍勇善戰全是耳聞,要是親眼見到那冥族手起刀落的樣子,包準褲襠濕了一地。
兩人輕鬆的進了城,一進來便四處觀望,除了排了長長一條的隊伍要出城的民眾,其餘人等幾乎都是官兵,可放遠望去,官兵的數量雖多,卻也沒有想像中這麼人滿為患,這二十萬大軍是跑到哪了?莫非已經提前去了邊疆?
白雪靈心中疑惑,亦真卻是沒見過世面,只是看著擠出城門外的市民絡繹不絕,心中無限感慨。
他倆往城池中心行去,只見車水馬龍,人山人海,民官參半,只有少許不怕死的店家,趁著這勢頭還在做生意,能賺一點是一點。
亦真看了看其中一間賣五穀雜糧的小店,檯面上的東西所剩無幾,幾乎都是人家挑剩的次級品,不禁眉頭一皺。雖說早有預料到會有如此情況,可沒想到現況如此嚴峻,估計要是再晚個一兩天,恐怕連乾糧都買不上了。
「請問這些乾糧要多少銀子?」亦真向那店主問道。
「一袋五兩,兩袋九兩。」那店主回道。
他這一答,亦真眉頭更加緊鎖,先不說他這價錢貴了三倍不止,就裡面這些次等貨,有三成都已無法食用,甚至有些都爛在裡邊,便擔心地問道:「大哥,你這價格是不是太貴了,品質也有些問題,讓人怎麼買的下手?」
那店主哈哈一笑,斜眼看看眼前這位小哥道:「小哥你不會是不知道,妖族要打過來了吧?這尚好的糧草乾糧,全都給軍老爺收了去,剩下的才由我們這些小民買賣,那妖族可是凶狠的很,不多帶些乾糧跑路,難道要把脖子伸出去讓妖族砍了?」
「那您怎還不走,還在這賣貨呢?」白雪靈開口道。
「這位姑娘,打仗可不是兒戲,這一打要打上個一年半載的,沒人說個準,要不趁現在多掙一些,飯都吃不飽,餓都餓死了,還跑個屁啊!」那店主口出穢言,毫不客氣的說道。
這話說的也是有道理,只是這價格純屬趁火打劫,讓兩人還是拿不定主意。
店主轉了轉眼珠子,接著道:「您二位到別處去,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您想,要是還有便宜好料的乾糧,早就被搜光一空了,哪還輪的到二位?」
這店主又說到點子上,白雪靈看了看身上剩下的銀兩,低聲跟亦真說道:「看這樣子,這店主是吃定我們了,雖說不是買不起,可這剩下的銀兩可能不夠你回到龍陵,況且我們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這該怎麼辦?」
亦真想了想,白雪靈的美色在此處恐怕是不管用了,連逃命都來不及,哪還有心思想那些情情愛愛事情。
他牙一咬,轉頭朝店主說道:「好,我買了,這裡是九兩,給我兩袋,但你要幫我把裡邊爛掉的挑出,免得壞了一鍋粥。」
「那有什麼問題,馬上就來。」那店主一把抓過銀兩,隨後拿起兩袋乾糧忙去了。
白雪靈挑了挑眉,不解的問道:「我們身上的加上那兩袋乾糧,去是綽綽有餘,可你回來怎麼辦?」
亦真無奈的一攤手,一臉豁達的說道:「妳不用擔心這麼多,我深山野慣了,餓上幾日算不了什麼,況且天何地大物博,處處深山,雨林遍佈,憑我的能耐,抓上個山雞野兔果腹又有何不可,就別操心了。」
聽他把這事攬在自己身上,白雪靈不禁心裡一暖,可嘴上仍是說:「不成,你得多買一些,大不了我們今天露宿睡外頭,這銀子能省則省,免得你回來的時候有變故。」
我回來還能有什麼變故?最大的變故就是妳。
亦真性子有些倔,便說道:「我絕不允許,街上全都是官兵,妳一個女孩子家,哪能睡在外頭,怕是沒過片刻就被盤問個十八遍,又怎麼能好好休息,況且假使如再遇上像馬宸鋒那樣的人,這可沒有林公子罩著我們,莫不可節外生枝,妳可是答應過我了。」
聽他一說,白雪靈一時不知道生氣還是開心,五味雜陳的道:「你關心我,但我同樣是關心你,替你著想,卻被你說成節外生枝,不跟你說話了。」
她哼的一聲,把小臉一撇,竟是真的轉過身去,鬧起彆扭來。
又再耍性子了,亦真翻了個白眼,輕聲的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制不住這名女子,索性也不說話,等著那店主歸來。
過了一會兒,那店主終於是處理好乾糧:「小兄弟,你的乾糧都在此處,你檢查一番。」
亦真稍微查看了一下,好在店主沒有偷懶,裡面腐壞之處都給清理的乾乾淨淨,便說道:「謝謝了。」
他隨即將乾糧收好掛在馬上,一手拉韁繩,一手抓住白雪靈的手,便快速的離去。
白雪靈只感覺一股力道牽引,回頭一看,只見他頭也不回,大步大步的向前走去。
她一聲嚶嚀,瞬間紅了耳根子,又好氣又好笑,任由他拖著自己走著。
亦真哪能慣著她,一個女孩子家要在滿是官兵的大街上睡,何其荒唐,即便她不是冥族也是頗有風險,當下拉著她連問了好幾處人家,可那客棧不是被官兵佔了,就是人去樓空緊閉大門,鳥走獸散,要找到能住上一宿的地方還真不簡單。
不知不覺太陽西沉,已是黃昏,兩人仍是在大街上遊逛。
亦真心裡一個急,再這樣下去天就要黑了,難道真要在外面露宿?
他腳步加快,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偏遠地方,此地官兵稀少,行人稀稀落落,看上去荒涼無比。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CGabShJ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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