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不斷流逝,那些巡視的哨兵始終保持著嚴密的戒備,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每個人都步伐穩健,目光銳利,完全沒有落單的跡象。
亦真的內心不禁焦急起來,再等下去天就要亮了,到時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他不斷觀察著冥族軍的動靜,目光在每一個哨兵身上來回掃視,試圖找到一個可以下手的瞬間。
然而,這些哨兵訓練有素,彼此之間的配合緊密無間,每一步都顯得那麼謹慎而精確。
深山中有些寒意,夜風輕拂,樹葉沙沙作響,像是無形的手在撫過大地。
亦真卻是額上冒汗,手心也全是汗水。
這種寒冷與緊張交織的感覺讓他如同置身冰火兩重天,心中焦慮不安,每一個心跳都在催促他快點行動。
「亦真,你平時喜歡吃什麼東西?」
一旁的白雪靈忽然發聲,他轉頭一看,發現她慵懶地趴在自己身邊。
她的姿態如同一隻優雅的母豹,柔軟的身軀輕輕依靠著地面,雙臂支撐著身體,顯得那麼自然而從容。她的臉上絲毫沒有任何緊張,反而流露出一種淡然的神情,彷彿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的目光熾熱而澎湃,像是燃燒的火焰,深深地注視著亦真。
「野味。」亦真摸不著頭緒,這妮子又開始問奇怪的問題,雖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知道只有回答才能讓她安分下來,便答的果斷。
「這樣啊…」白雪靈托了個腮幫子,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臉上微微一紅,又繼續問道:「那如果未來你有孩子,你會想要你娘子生幾個?」
這妮子是不是染上風寒,腦袋燒壞了啊!?亦真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不是我要說妳,現在是閒話家常的時候嗎?妳明白妳現在的處境嗎?還不快多留點心眼看看哪個士兵走偏了,再這樣下去天就要亮了,情況是刻不容緩啊。」
亦真心裡一個急,白雪靈還在那瞎攪活,她身子微微朝亦真身邊挪了挪,柔聲嫵媚道:「今日找不到機會,還有明天後天呢,你倒是說嘛,到底想要生幾個?太多了可不行,我怕你照顧不來。」
亦真就快被她逗得嘔血,他面色一沉,一隻大手慢慢朝白雪靈臉上摸去。
白雪靈見狀一臉羞澀,臉上越發的紅潤,卻見一隻大手緩緩搭上了自己的頭,指尖關節微微施力,像是要把她頭顱狠狠壓碎,白雪靈吃痛,趕緊叫道:「等等,疼!痛痛痛!我不說了,對不起,你快放手,我保證我會乖乖的!」
「這是妳保證第幾次了?」
亦真本來還有些忐忑,被她這麼一鬧頓時心情上輕鬆許多,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放開了手笑道:「我照顧不來又關妳什麼事?我想生兩個可以了吧,妳別再胡鬧了,再鬧我就不幫妳,讓妳自生自滅去。」
終於是笑了,他的笑意輕輕浮現,像是一抹溫暖的陽光驅散了內心的陰霾。
白雪靈心中一陣欣喜,眼眸中閃過一絲靈動的光芒。
她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試圖減緩疼痛,隨即像個小女孩似的撒嬌道:「你也稍微憐香惜玉些,人家是女兒身,對人家這麼粗魯,在我家鄉,不知多少人想把我捧著當寶貝疼惜,就你這頭笨驢不知珍惜。」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俏皮,話語間充滿了嬌嗔,眼神中卻流露出深深的依戀和柔情。
而亦真仍是觀察著冥族營地,絲毫不敢疏忽,絲毫沒有察覺身邊冥族女子的柔情萬千,收起笑容開口說道:「讓妳得寸進尺,怕是沒多久天都給掀了,先辦正事要緊,有什麼怪問題以後再說。」
白雪靈神情一楞,目光頓時呆滯起來,心中思緒混亂:過了今晚,正事辦完了,還能有以後嗎?
她還在原地發楞之時,亦真卻是伸手壓低了她的身子,捂住她的雙唇,小聲道:「噓,有人過來了。」
見他神情緊張,白雪靈搖了搖頭,試圖將心事趕出腦袋,接著趕緊伏下身子,隨著他的視線看去。
漆黑的山谷中視線不清,只能隱隱約約見到一道人影緩緩往密林高處走去,遠遠偏離了原本要巡視的方向許多。
機會來了,他們兩人對看一眼,同時點了點頭,躡手躡腳的緊隨其後。
那道人影一直走了許久,早已離開營地五六里的距離。
兩人不敢怠慢,保持著一定的間距,緊緊跟在後方。視野雜亂,光線昏暗,他們生怕離得太遠會追丟此人,便冒著風險跟得近了些。好在那人似乎全無戒心,行走間並未四處張望,也沒有警惕後方的動靜,顯然未察覺他們的跟蹤。
那人行動自如,步伐穩健,偶爾在昏暗的林間停下,辨認方向。
每當他停下來,亦真和白雪靈便迅速藏身在茂密的樹叢或巨石後,屏住呼吸,緊盯著他的動作。
幸運的是,那人似乎對周圍的環境感到陌生,像是迷失了方向,當他意識到自己走錯了路,卻也為時已晚。
那人影嘴裡嘖的一聲,埋怨的怒道:「是哪個渾蛋?連簡單的記號也做不好,去!真倒楣。」
是時候了,白雪靈心中暗道,隨後向亦真比了個手勢。
亦真點了點頭,手中拿起一塊黑布套在頭上,只露出炯炯有神的雙眼,伏低身子,悄悄地朝人影的側面移動過去。
見亦真準備就緒,白雪靈則是站起身來,毫無防備的朝那人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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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方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那人影猛然回頭,一手搭上腰間的佩刀,全神貫注的注意周遭的動靜,表現的極為冷靜沉穩。
「來者何人?速速現身。」那人剛開口,面前的草叢緩緩走出一道苗條身影,毫無畏懼的站在他面前。
他一手點燃火折子,試圖照亮四周,把那人看的清楚,卻見來者是一名身穿天合素衣裝扮的美麗女子,混濁的漆黑雙瞳緊盯著他,沒有絲毫退卻。
「天合人,還是個女子?」
那人影抽出佩刀,警惕的四處張望,卻沒有見到女子以外的人。
些微的火光同樣也照亮了他的身子,他一身輕裝,背後揹著長弓箭筒,十足的赤候裝扮。
靛色的眼珠子時不時打量著白雪靈,頓時有些驚豔錯愕,天合居然有這等尤物,生在此處實在可惜。
也許是受了她絕美容顏的影響,那斥候第一時間並沒有提刀殺去,反而是舉著長刀跟白雪靈保持距離,口中問道:「妳是誰?在這做什麼?速速回答,不然便斬了妳。」
白雪靈冷眼一瞪,無形的壓力猛然壟罩住那名斥候,讓他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凡見天合,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什麼時候我們冥族見到天合人還會問話的?」白雪靈聲音不大,卻有如黃鶯出谷,甜美動聽,一字一句盡落入那斥候耳中。
「妳是冥族?這不可能,眼睛的顏色不對,大膽天合賊寇!居然想假冒我的族人,罪該萬死,納命來!」
那斥候對白雪靈所說的話自然不會相信,他臉上還帶著交戰時留下的血痕,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嗜血的殺意此時還未消退。
他話音剛落,便舉刀而起朝白雪靈走去,作勢要將其當場格殺。
白雪靈嘆了口氣,對著不遠處的一顆巨樹無奈說道:「你看吧,我就說了他不可能聽我說話,你非要給他個機會,這下弄巧成拙了。」
「還有人?」
那斥候驚訝的朝樹上望去,下一瞬一股巨力猛然衝進了下腹!這力量何其之大,他長刀脫手飛了出去,落入叢林之中,人也在地上滾了數圈!
這一下白雪靈乃是使盡了全力,沒有放水,一腳將其踢了個老遠,絲毫沒有顧慮對方是自己的同族。
「呃啊…」那斥候的臉倒在地上,嘴角摻著血液及口水流到地上,他惡恨恨的抬起頭來,驚訝說道:「這等力道…妳,妳會武功!?」
他模樣狼狽,身上滿是塵土和血跡,卻仍然掙扎著爬起身來。
冥族不虧是冥族,體格健壯極為耐打,即使受創也能迅速恢復行動。
他以行雲流水之勢單膝跪地,順手摸來長弓,搭上響箭,朝天一舉,下一刻便要對天射出,示警同伴。
千鈞一髮之際,樹上一塊巴掌大的碎石遽然飛出,正好擊在他的手腕上,發出碰的一聲巨響!
響箭未發,長弓連著箭身一同墜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一道黑影從樹上一躍而下,身姿敏捷,輕巧地落在地上,頭上蓋著塊黑布,看不清樣貌。
方才的碎石,自然是亦真出的手。他一言不發,目光冷峻,不敢大意,直直朝那冥族斥候走去。
亦真走到冥族斥候面前,一腳將長弓踢得老遠,確保對方無法再拿起武器反抗。手中還握著一綑粗糙的麻繩,顯然是早已準備好。
他目光如炬,冷冷地俯視著那冥族斥候,準備生擒此人,確保對方無法反抗。
冥族斥候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和恐懼,但很快便回過神來。
他咬緊牙關,試圖再次站起來反抗,然而亦真早已看穿他的意圖,迅速將麻繩纏繞在他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牢牢綁住。
那冥族斥候受了傷,方才又被來了這麼一下,痛的連手都快抬不起來,他作勢掙扎,但亦真手勁極大,麻繩綁得結實,讓他無法動彈。
「他媽的天合狗!有種把我解開,我殺了你跟這小娘皮!」
那斥候眼中帶著血絲,身體仍是死命的抵抗,只是亦真綑綁時為了安全起見,力道上絲毫沒留情,那緊束縛住的韁繩都微微陷入了斥候的皮肉之中,不論他如何掙扎都毫無效果。
看他還被限制住手腳還如此不安分,亦真也是鬆了口氣,要是不小心誤殺了他可就功虧一簣了。
他斜眼看了一眼白雪靈,也不知道她方才是怎麼想的,十成功力直接往這斥侯下腹踢去,換做是常人百姓早就連胃都嘔出來了,下手絲毫沒點分寸,好在冥族皮糙肉厚,受了這一腳居然還能正常言語,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除了白雪靈,亦真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冥族,而且還是個鐵騎士兵。
這個冥族士兵雖然看上去狼狽,但依舊散發出一種彷彿鐵與血交織的堅韌氣息。
他身上充滿著冷冽的殺氣。那雙湛亮的靛色雙眸,仿佛深海中的寒星,透出一種異樣的光芒,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冥族士兵的體格比普通的天合人更加壯碩,肌肉線條分明,顯示出平日里經歷的嚴酷訓練和殘酷戰鬥。
他的手掌粗糙有力,指節處佈滿厚厚的繭子,臉上雖沾滿塵土和血跡,但那堅毅的表情卻絲毫不減他內心的勇猛和不屈。
除了穿著,體格略壯於天合人,以及那雙異樣的靛色雙眸外,其餘幾乎與天合人無異。
亦真望著眼前這個冥族士兵,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
明明如此相似的兩個國家,卻因為歷史的紛爭成為不共戴天的敵人。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lsC04tKK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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