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在明,我在暗,方才偷襲得手,這才如此簡單地生擒了此人。要是與他正面對質,對方手持長刀護身,哪能如此輕易取勝。
亦真心中清楚,剛才的成功得益於偷襲的優勢。
若是在正面戰場上,這個冥族士兵絕非易與之輩。即使是這樣狼狽的情況下,他依然保持著冷靜和警惕,這份膽色讓人心生敬畏。
可另一方面,這人也是圍剿天合將士的其中之一,是屠殺自己同胞的罪魁禍首之一。
黑色面罩底下看不清亦真的的面容,可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怨念無比清晰,腦子又浮現那堆體的可怕行徑,雙拳不由自主的緊握,嘴中不自覺地發出嘎嘎的咬牙聲。
「看樣子,你們躲在這有些時日了吧,想必也見到我等是怎麼屠戮天合狗的,痛快,痛快啊!」
那冥族見兩人只是綁起他,知道他們另有所圖,索性也不掙扎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冷冷的看著他們:「你們這些天合狗到時候一個都別想跑,待冥族軍攻入天合腹地,第一件事就是拿婦孺開刀…」
聽到這裡,亦真終於是忍無可忍,提起拳頭上去就是要給他一拳。
只是他快,有人比他更快,白雪靈眨眼瞬間一步上前,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五根通紅印子烙在那斥候的臉上,啪!的一聲響沒入夜空中。
那斥候轉過頭,呸的一聲吐掉嘴裡的血沫,嘴上嘿嘿笑道:「怎麼了,受不起氣嗎?好戲還在後頭呢。」
「你這人真是蠢的可以。」白雪靈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腳將他踹在地上!
那斥侯雙腳雙手遭綁,反抗不得,身體便栽了下去,吃的滿嘴泥水。
他滿臉淤泥,跟著傷口鮮血混雜在一起,半張臉埋在地下,嘴中仍是強硬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休想我透漏冥族行蹤。」
他倒是挺有骨氣的,見他寧死不從,白雪靈輕輕一笑,收起嚴肅的表情,走向前去緩緩將他攙扶起身。
然而就在扶起他的那一刻,那斥候忽然奮力往前一壓,整個身子猛地向白雪靈的方向撲去。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狂熱與決絕,像是孤注一擲的野獸,猛然張開血盆大口!朝白雪靈的白嫩頸子咬去!
「小心!」亦真話剛出口,心中一緊,卻是來不及阻止。卻見下一刻她反應迅捷,已然掐住了冥族斥候的咽喉。
她的動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手指牢牢鎖住對方,讓他無法進一步靠近。
白雪靈微微施力,手指緊扣在冥族斥候的脖子上,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冷漠。那冥族斥候因為窒息而瞪大了眼睛,臉色迅速變得鐵青,身體開始劇烈掙扎起來。
「差不多得了。」
白雪靈冷冷的說道:「本姑娘乃是純正的冥族子民,此趟偽裝前來天合是為了辦正事,可沒工夫在這跟你小打小鬧,聽明白了沒有?」
「嘎!咯!」那斥候提不上氣,嘴中只能發出奇怪的聲音,身體因為痛苦不斷扭動著。
亦真還在旁邊呢,白雪靈意識到他的眼神,趕緊放開了手,敲了一下腦袋,佯裝柔弱的說道:「哎呀抱歉,你沒受傷吧。」
好不容易再度吸到空氣,那斥候臉上的汗珠不斷滑落,坐在地上不停喘著粗氣,面露猙獰的看著白雪靈,氣喘道:「哪來武功這麼高的天合女子,埋伏在此多日,欲想偷襲我等有何用意!?」
白雪靈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沒好氣地說道:「就跟你說我是冥族了,我們是一夥的。」
那斥候呸了一聲,滿臉不屑,語氣充滿了嘲諷:「笑話,你身穿天合素衣,黑瞳又是如此顯目,當我在夜色中看不清嘛?況且要是妳是我的族人,為何不早些表明身份,非要做這種暗地偷襲的勾當?我們冥族沒有你們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
白雪靈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那是本姑娘偽裝的巧,身在天合,自然要穿天合的衣裳了。我告訴你,本姑娘服用的是冥族烈毒——闇目淚冥,雙瞳成墨乃是中毒的症狀,這等毒果你不會沒聽過吧?」
「闇目淚冥?」那斥候一愣,神情驚訝,隨即開口問道:「此物只有巴雅爾青嶺才有,妳怎麼知道這種毒果的?又是從何取來?這種毒果只有…」
他還未說完,白雪靈便打斷了他,說道:「廢話少說,本姑娘知道你還有所疑慮,你可聽好了,這回可別咬我,不然我就殺了你,再抓另一個人來。」
說完,她便伏下身子,在那人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那斥候本是有些抗拒,但當白雪靈的話語落入他耳中,他便不由自主地張大嘴巴,轉頭目瞪口呆地望著白雪靈,滿臉驚愕:「不,這不可能,妳不可能會知道這件事的。」
白雪靈看著他震驚的模樣,淡淡地說道:「你還是不相信嗎?」
她搖了搖頭,似乎對他的頑固感到無奈:「也罷,我就告訴你另一件事情。」語畢,她又再度朝他耳邊低語。
那斥候的表情從疑惑轉為震驚,最後變成徹底的驚恐。
他的雙眼瞪得渾圓,嘴巴張得老大,彷彿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額頭開始冒出冷汗,整個人看上去彷彿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只能癱坐在地上,無力地看著白雪靈。
「這…這不可能…妳是不可能會出現在這,這是不被允許的!」他聲音顫抖,幾乎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什麼時候我做事還需要別人的准許了?」白雪靈瞪了那斥候一眼,又轉頭對亦真瞇著眼輕笑道:「現在沒事了,可以替他鬆綁。」
亦真黑罩底下的眉頭深鎖,這可是冥族啊,要替這人鬆綁可不是鬧著玩的,就這麼幾句話他就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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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見他表情,但見他有所遲疑,白雪靈自然是知道他的疑慮:「不必擔心,若他敢反抗,將來會有人收拾他的。」
誰知道什麼人會收拾他啊,亦真心中暗忖,目光緊盯著那斥候。
那人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整個人呆愣在原地,雙眼無神地看向前方,彷彿靈魂被抽離了一般。
他的臉色蒼白,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嘴唇微微顫抖,顯示出內心的極度震撼。
看他的模樣,應該是不會有問題才是,亦真嘆了口氣,伏下身子用柴刀將他身上的繩索一一割斷,直到斷裂的繩子通通掉在地上,那人仍是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恢復自由之身,依舊呆愣的坐在地上。
亦真在旁邊,白雪靈也不好太粗魯,用手指戳了戳那斥候,柔聲說道:「你先醒醒,快醒醒。」
那斥候恍然回神,連忙站起身,面對白雪靈直挺挺的立定站姿,甚至不敢正眼瞧她,有些慌張的說道:「白姑娘怎麼會在這裡?您可知道『皞王』尋不著妳,差點把地都掀起三尺,可苦了我們這些小的,您趕緊回去吧,此處有無數天合士兵,不宜久留啊。」
白雪靈輕鬆的笑了笑道:「這點我自然知曉,先不說這個,你們百人鐵騎當中可有人帶著那毒果的葉子嗎?。」
「葉子?喔!您是說解藥。」
那斥候一楞,隨即恍然大悟道:「難怪出陣前皞王囑咐各百戶身上帶著那毒果的葉子,原來他早有先見之明,知道您可能跑到天合的領土來了,我們還都摸不著頭緒呢。」
「這麼說,是有了?」白雪靈趕緊問道。
那斥候趕緊點了點頭,說道:「那是自然,所有在前線的百人鐵騎將軍身上都有帶著那解毒草,我現在立刻帶您過去。」
說完,那斥候便要領著白雪靈回去,但才剛起腳,卻被白雪靈叫住了。
「先別急,本姑娘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等等你先自行回去通報吧,一個時辰後我自然會到你們紮營處會合,你到了營地可要好好說清楚,不要本姑娘前腳剛到,後腳就有人提刀欲斬,到時候皞王可不會輕易饒恕你們。」
那斥候聽了,頓時冷汗直流。
方才一時太過衝動,竟差點提刀對著這大人物刀劍相向。
好在她大人不計小人過,自己才僅僅挨了一腳和一個巴掌。這件事若被皞王知道了,丟掉小命都算是輕的。
「你方才雖然是出於護國心切,並非賣國求榮的賊人,但辱罵本姑娘卑鄙無恥的罪過仍是難以赦免,說吧,你叫什麼名字?」白雪靈冷冷道。
那斥候本以為自己立了功,找回了重要人物,沒想到下一瞬白雪靈就要治自己的罪,心中一驚,急忙道:「小人鐵騎營,名為慕長賢,想請白姑娘先行回營解毒,等身子恢復痊癒,再來治小人汙辱之罪。那闇目淚冥雖然還要十日才會毒發,可五日內就會侵入身軀百脈,對往後影響巨大,請白姑娘慎重。」
「原來是慕府的人,哼,你倒是有心…算了,我冥族人才濟濟,少一個都不行,你記住我這張臉,要再有下次,罰你掌嘴五十。」白雪靈揮揮手,輕描淡寫的說道。
「您多心了,不會有下次了。」那斥候趕緊說道,心理暗自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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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白雪靈雖是唯唯諾諾,但對方畢竟是自己的族人,心境上早已安穩下來。
只見他時不時打量一旁戴著黑色頭罩的男子,神情有些疑惑。他見面罩底下的眼睛也是黑色雙瞳,難道他是隨著白姑娘過來,身子同樣中了毒?
「我勸你不要問的太多,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見他一直偷瞄亦真,白雪靈知道他在想什麼,立刻出聲並朝他一瞪,那斥候便馬上收回視線,對其即為懼怕。
那斥候對白雪靈一抱拳,正聲說道:「小的明白,這位想必也是我冥族不為人知的高手,能深入天合腹地的本事令人敬佩,小人立刻回營通報,一個時辰後靜候白姑娘到來。」
他話剛說完,白雪靈卻是伸手阻止了他。
她緩緩的轉頭看了亦真一眼,隨即板起臉孔對那叫慕長賢的冥族說道:「你先別急著走,我還有事情吩咐。等會你回營地,通知率領鐵騎的百戶,讓他把外頭堆體的天合人給安葬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皞王,需要百人鐵騎護送,不想在此處留下蛛絲馬跡,你可聽明白了?」
慕長賢聽了白雪靈的吩咐,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為難。
他猶豫了一下,微微皺眉,深吸一口氣,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白姑娘,這堆體的天合人是為了引誘敵軍,就算要湮滅行蹤,為何不直接就地焚燒較為妥當?況且先前從未有過類似的例子,這些天合人本來就是我們的敵人,將他們的遺體曝曬在荒野是我們冥族的傳統。這樣做不僅可以分散敵軍兵力,也能提振我軍士氣。如果現在改變做法,其他將軍百戶可能會覺得我們對敵人心慈手軟,進而影響軍心,還請您三思啊。」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xKUB2OW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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