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真的是你!」魏彤雙頰脹得通紅,興奮的的朝他跑來。
他們兩人緊緊擁抱,像是多年不見的兄弟,魏彤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欣喜若狂。
「魏兄弟!你怎麼會在這裡?天合二十萬大軍早已出發多日,你要參軍未免也太晚了,你娘親呢?她怎麼樣了?不是說好要待在衍阜嗎?怎麼跑到前線來了?」
亦真劈哩啪啦的問個沒完,歡喜之情盡露於表。
他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整個人似乎都充滿了活力,抑鬱的陰霾彷彿在一瞬間被驅散。
受白雪靈離去的影響,他這幾日抑鬱不歡,心中壓抑著一股沉重的悶氣。再見戰場上的殘酷,讓他更加心事重重。這股壓抑的情感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沒想到回到讓自己心事重重的岳都,竟然能在此處遇上魏彤,這意外的重逢讓他感到無比的開心。
「我沒有要參軍,是來找你的!這事說來話長,見到你沒事我就安心了。」魏彤開心的手舞足蹈,緊緊抓著亦真不放。
「喂!這裡是軍事重地,男女當街摟抱,成何體統!要抱回家抱去,恬不知恥!」
一旁兩個官兵見狀,立刻出聲喝止,想來是忌妒亦真有如此豔遇,能跟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纏綿。
「你才恬不知恥!老子是男的!」
魏彤聽見那官兵罵道,立即轉頭吼了回去,他雖然長的是閉月羞花,可嗓子仍是帶有些許粗曠的男兒聲,那兩個官兵聽了,頓時感到渾身不自在,他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隨後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這些官兵,真的沒一個好東西,也不知這種貨色是怎麼捍衛我天合的。」
魏彤嘴上不饒人,這才放開了亦真,回過頭說道:「亦兄弟你可找的我好苦啊,你不是說要去邊疆嗎?我們才剛到岳都不久,正想著明日去邊疆尋你,沒想到在這裡就遇上了你,真是老天保佑啊。」
他歡喜之餘,便又四處張望了一下,滿臉露出疑惑的神情,皺著眉頭道:「白雪靈白姑娘呢?你不是說要去邊疆跟她接雙親嗎?怎麼沒見到她人,雙親又在哪裡?」
一聽到白雪靈的名字,原本還有些雀躍的亦真頓時冷靜下來,他無奈地說道:「這…等有機會我再向你解釋清楚,我還得理清思緒才行,倒是你,剛剛說你們剛到岳都?你是跟誰來的?范夫人經的起這樣長途跋涉嗎?」
亦真避而不答,魏彤也不好追問。
他見亦真神情有些古怪,表情中帶有一絲哀愁,又不像兩人已不再相戀的樣子,心中暗道果然有隱情。
當下板起臉孔正聲道:「你是該解釋清楚,白姑娘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有數,你不負她,她不負你。莫非是她雙親不同意你們的婚事?又或著,你們根本沒訂親,那些接雙親的說法全是幌子?」
他一語道破,亦真頓時微微一楞,魏彤是怎麼知道的?難道這跟他為何出現在這有關?
亦真一臉單純,魏彤也是心思細膩之人,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的詫異,微微嘆了口氣道:「你剛剛不是問我是跟誰來的嗎?是一個你也認識的人,一個你在龍陵的老鄉,身邊還跟著一個可靠的護衛,想必你一定記得。」
龍陵?老鄉?護衛?
亦真頓時大吃一驚,神情是止不住的驚訝,嘴中戰戰兢兢的道:「是,是秦兄弟?還有文吉也來了!?。」
魏彤又是大大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這一點頭可嚇壞了亦真,文吉不識得白雪靈,只道自己無緣無故的失蹤了,沒想到竟然真的一路從龍陵尋來,還如通天般的找到了魏彤。
這下可好,海文吉一定是把事情的經過說給魏彤聽了,在衍阜說要去接雙親的謊言被道破,兩人原本準備好的說詞全被推翻,不能再拿白雪靈事先教給他的說法跟眾人解釋。
原本歡天喜地的重逢變成了無形的壓力,饒是他再愚笨,也知道不能將白雪靈的身世告知他人,唯獨白雪靈是冥族是絕對不可說的,可他一時也想不到其他說詞,亦真頓時冷汗直流,吱吱嗚嗚的說不出話來。
魏彤看他一眼,就這反應,答案幾乎已是呼之欲出。
他面露苦笑,輕輕拍了亦真的肩膀,問道:「亦兄弟,要解釋,等我們跟文吉會合再說吧,現在你只需要告訴我一件事,就是…白姑娘可安好,有沒有出什麼岔子?身體還健康嗎?」
亦真稍稍一楞,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面露微笑對魏彤說道:「她很好,身子也安然無恙,就是長途跋涉有些乏了,感謝魏兄弟關心。」
聽他這麼一說,魏彤終於鬆了口氣,有些感嘆的說道:「白姑娘性子精靈古怪,這一路上也是辛苦你了,她雖然有些刁蠻驕縱,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那姑娘是真心待你的,魏某不清楚你們發生了什麼,但話講開了,什麼事都好說。」
亦真面色一沉,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白雪靈分別前的面容。
當時她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陽光,溫暖而明媚,眼角的淚珠卻像秋天的露珠,晶瑩剔透,讓人心疼。
他心中莫名一陣酸楚,感覺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緊緊擠壓著,讓他難以呼吸。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將那張記憶中的面容壓回心底,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魏兄弟不必擔憂,雪靈只是有要事要辦,等跟文吉會合,我自然會跟你們解釋清楚。」
見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魏彤也不多說,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是笑著道:「對,你們情同意和,有情人終成眷屬那是自然,我們快去找文吉吧,他好不容易尋到你,見到你肯定樂壞了,我們快走。」
他樂壞了,我可就慘了。
白雪靈把這些爛攤子全丟給了他,他心裡有苦說不出,腦中飛速轉動,卻一時也沒什麼好辦法。
海文吉足智多謀,能舉一反三,隨口撒謊恐怕會適得其反,一個弄不好還可能失去兄弟情誼,甚是鬱悶。
魏彤幫他牽著馬朝另一邊走去,嘴中還輕鬆哼著小調,心情看上去非常愉悅。沒想到自己在找能投宿的客棧時竟遇上了亦真,在海文吉底下的第一件差事,就這麼好運的完成了,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
亦真小跑跟上了他,走在他身邊打量著,見他身上有些塵土,面容也有些憔悴,想必是為了找自己而連夜奔波,有些愧疚的問道:「魏兄弟,你怎麼會跟文吉搭上的?是他請你來找我的嗎?」
「這事一言難盡。」
魏彤苦笑道:「總而言之,現在我與那秦武犽一樣,都是在他手下辦事。他薪餉給得大方,又是把我娘親接到龍陵養老,我總不能一輩子窩在衍阜那小茅草屋吧。魏家的香火還得延續,我也得為將來考慮考慮。」
亦真有些驚訝的點了點頭,就是不知文吉是怎麼說服魏彤的,范婦雖然為女子,可性情極為剛烈,除了兒子誰的面子都不給,自己可是親身領教過,估計文吉也是說服了范婦,這才能讓魏彤重見天日,甚至還當起了海文吉的護衛。
他本想問個仔細,心中卻是感慨萬千,魏彤都已經走出衍阜,在為將來考慮了,而我每日仍是渾渾噩噩度過,能過一天是一天,也不知道何時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轉念一想,不如先把眼前的事情辦妥再說吧。
先跟文吉說明清楚現在的狀況,把那天仙手鐲還給他,等戰爭結束再找關斬將軍送信,不知道劉氏父女怎麼樣了,也該是回去報個平安,未來還要去巴雅爾青嶺找白雪靈呢。
他心中將要辦的事情全數想了一遍,心中不禁納悶起來:奇怪了,我本來有這麼多事情好忙活嗎?
兩人並肩走在街道上,亦真感覺心中的壓抑稍稍減輕了一些。
本以為回到龍陵之前得過且過,沒想到湊巧遇上了熟人,如此一來,回家的旅程也不會太枯燥,單單是有個知心好友在一旁,那煩悶的心情便消失無蹤,身體也感覺輕盈許多。
他倆走了一陣子,一路閒聊,像是有說不完的話。莫過了半個時辰,魏彤將他領到一處空地,兩人站到路邊停下。
「稍微等一下吧,我們分頭找客棧,等等他們應該就回來了。」魏彤說道。
亦真點點頭,等等就要跟海文吉見面了,自己得先準備好說詞才行,他手心微微冒汗,說道:「岳都客棧挺不好找的,現在我軍正與冥族交戰,那些掌櫃通通連夜撤離了,畢竟誰也說不準冥族什麼時候打過來,要找到能住上一宿的地方可不簡單。」
「確實,方才我都找了一個多時辰了,連間打燈開門的客棧都沒有,街上甚是冷清。」
魏彤頓了頓,又再說道:「你知曉兩軍交戰,又是清楚岳都的狀況,想必是已經從邊疆回來了,那邊的戰況如何?」
亦真搖搖頭,嘆了口氣,無奈道:「我回程之時,親眼見到兩軍交戰,冥族確實名不虛傳,人數雖少,卻個個生猛魁武,與我等交戰時毫不退縮,戰況慘烈極為慘烈。」
聽聞此言,魏彤身子顫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岳都的百姓也受了不少苦,這次前來,流離失所的婦孺隨處可見。前線的將士以命衛我國土,令人肅然起敬,眼下天合還未傳入戰報,人人擔憂。如今聽亦兄弟一言,魏某更是惴惴不安,只盼關斬將軍能過關斬將,保住岳都,讓百姓們能稍稍安心。」
亦真點頭,隨即想到些事情,立刻道:「說到將軍,我初次來到岳都時,好像遇上關斬將軍了。」
魏彤微微一愣,趕緊問道:「遇上關將軍?你進軍營了?文吉有說過,你到龍陵去是為了將一位故人的信送到關將軍手中,難不成送到了嗎?」
亦真搖搖頭,苦笑道:「見是見到了,不過不是在軍營,而是在岳都的客棧,還跟他說了許多話呢,但是當時我並不知情,只道他是一位老將軍,所以就這麼錯過了。」
他簡單的把事情經過跟魏彤說了一遍,魏彤邊聽邊點頭,到最後甚至有些吃驚,尤其是聽完白雪靈對戰況的分析,更是瞠目結舌。
「我知道白姑娘聰穎,可沒想到她連軍情都有所涉略,女中豪傑非她莫屬。亦兄弟,不是我說你,即使用強也要把她帶回來啊!天合得此一人,勝過十萬雄師,有了文吉幫她引薦,她絕不可能是默默無名之輩,你和我說說她在哪裡?我和你一起去把她找回來。」
她早已離開邊疆回家去了,怎麼可能找的回來,況且你口中的女中豪傑,可是正與我等交戰的冥族啊。
確實,白雪靈對天合有所留戀,可大部分也是因為亦真的緣故。
況且她的性子跟自己有些相像,比起高官厚祿,更喜歡無憂無慮的過活。
如果她真的生於天合,有人要替她引薦,她估計會不顧一屑,寧可選擇在世外桃源中吃著肥美的大魚,也不會被這些瑣事所束縛。
當然,此刻的她身不由己,被命運推向了無法掌控的方向。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caUlbGEc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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