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海文吉、秦武犽和亦真都睡了個好覺。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為清晨的寧靜增添了一絲溫暖。他們三人各自梳洗,神情放鬆,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唯獨魏彤眼眶泛黑,整夜輾轉反側,眼中布滿血絲。
昨夜得知亦真是馴靈師的身份,令他心中翻江倒海,無法平靜。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思緒萬千,不禁回想起在衍阜時兩人的互動。他一直以為自己對亦真多少有些了解,卻不料這位兄弟竟然隱藏了這麼一個天大的秘密。
清晨的微光映在魏彤的臉上,讓他的表情顯得格外憔悴。
他默默呆站在門前,心中充滿了矛盾和迷茫。他知道亦真並非有意隱瞞,但這個秘密還是讓他感到難以接受。
房門輕輕被推開,海文吉探頭進來,見魏彤神色異常,關心地問道:「魏彤,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嗎?」
魏彤強笑了一下,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就是…有點思慮過多。」
海文吉走進房間,拍拍魏彤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亦真的秘密,就坦然接受吧。再說了,他還是我們的兄弟,這點是不會改變的。」
魏彤苦笑著點頭,但心中的陰霾卻未能完全散去。
他默默地跟在海文吉身後,心中暗自下定決心,重新審視自己與亦真的關係。
窗外的陽光越來越明亮,帶來了一天新的開始。魏彤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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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秦武犽便去打聽消息,聽聞戰情傳來,前線的情況不容樂觀,天合軍且戰且敗,戰線緩緩向岳都逼近,岳都的守備更加森嚴起來,此地不宜久留。
四人也不能在此消磨時間,便早早出城離去。
海文吉好不容易找到亦真,了結了一件心事,心情大好,一路上不斷追問亦真去邊疆的經過。
亦真也不多想,將所有事情跟海文吉說的明明白白,反正只要不道出白雪靈的身份,即便海文吉再厲害也推敲不出來。
一行人朝龍陵前行,四人結伴暢談,早晨趕路,晚上生起篝火,飲酒作樂,偶有野生猛禽出沒,便給秦武犽宰了做野味,雖然路途遙遠,卻頗有遊歷江湖的感受,讓人倍感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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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正午,眾人剛停下來小歇片刻,魏彤下馬後立刻開始鍛鍊拳法。
他站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上,雙手擺出起勢,腳步穩健,然而他的動作卻顯得有些僵硬,拳風中似乎缺乏一絲應有的力度和專注。
魏彤練著練著,眼神不時飄向遠處,心中一片紛亂。
他一拳打出,腳下微微一滑,差點失去平衡,這讓他眉頭緊皺,心中充滿了迷惘和困惑。
他一向以為,靠著苦練武功,總有一天能滴水穿石,功成名就,將魏家重新發揚光大。
然而,自從得知亦真是馴靈師的秘密,讓他心中萌生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自己再怎麼努力,武功再怎麼精進,終究還是比不上那些擁有仙術的奇人。
他心不在焉地揮舞著拳頭,每一拳打出都帶著一絲猶豫和不安。
風從他耳邊呼嘯而過,草地上的野花微微搖曳,但這一切都無法讓他的心情平靜下來。魏彤內心的焦慮彷彿是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
他的動作漸漸變得紊亂,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終於,他一腳踏偏,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躺在那裡。他仰望著天空,心中充滿了自我懷疑。
「我這麼努力,卻依然比不過那些擁有生靈之力的人,這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魏彤心中暗自問自己。
這時,海文吉走了過來,見魏彤神色不對,關切地問道:「魏彤,你怎麼了?練拳為何這般心不在焉?連我這不懂功夫的人都看的出來。」
魏彤強笑著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草屑,勉強道:「沒什麼,只是有些走神罷了。」
海文吉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問道:「你可是因為亦兄的關係感到焦躁?」
「你怎麼知道?」魏彤頓時一愣,隨即擺擺手道:「文吉你不必擔憂,我只是有些乏了,過幾日就好。」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跟秦武犽一樣,都是屬於腦袋不太靈光的人,沒想到你心思如此細膩,本公子對你有些刮目相看了。」
海文吉搓了搓下巴,正聲道:「其實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亦兄雙手一揮,可怕的生靈就跑出來了,就算武功再強,遇上那種堪比天災的力量,也難免心生畏懼。」
魏彤抬頭看著海文吉,目光中帶著一絲驚訝。
他知道海文吉一向思維細膩,沒想到這次竟能如此理解他的心情,一針見血。
「武功再高強,也難以抵擋那些擁有奇術的人。這種感覺,就像是拼盡全力築起的城牆,在一瞬間被狂風巨浪摧毀。」海文吉的語氣不變,持續說著魏彤心中的話語。
魏彤呵的一聲,微笑道:「文吉就是文吉啊,果然瞞不住你。」
「沒錯,我第一次和他相見時,絲毫沒察覺出端倪,只道此人為人正直,心思單純,讓人放心不下。」
魏彤嘆了一口氣,語氣中透著無奈:「他有一身練武的好筋骨,我便起了好奇心,跟他比試時,還以為自己比他強上許多,甚至能做他的師傅也不在話下。」
魏彤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沒想到,我卻是那井底之蛙。亦真的生靈之力,遠非我這些年苦練武功能比。那一瞬間,我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什麼叫做無力,可笑我還如此自負,讓人貽笑大方,可笑啊可笑。」
海文吉絲毫不給魏彤面子,連連點頭稱是,回憶起前些天,接著道:「是啊,別說那獅頭豹身的影鬈,就連我們在香滿樓見著的夢婆都是萬金不換的寶貝,亦兄身懷絕世神技,非常人所及。」
聽他這麼說,魏同心裡更加無奈,只能苦笑道:「文吉你能言善道,能不能給我解解這心結?」
海文吉挑了挑眉,一臉若有所思,思考片刻後答道:「海某只會吃喝玩樂,並非替人消災解惑之輩,但有幾句話你聽著:故步自封者,見天地如井底,然而天地廣闊,萬物各有其道,既然天賦不同,便應各展其長。」
魏同點了點頭,心想文吉說話就是不一樣。
沒想到海文吉繼續說道:「這幾句聽聽就好,純屬廢話。魏彤你這個小廢物,正事不做,成天練功練武,卻連影鬈都打不贏,枉你稱自己是一代宗師,我看是一代不如一代才是。」
魏彤頓時怔在原地,不明白此時海文吉羞辱自己是有何用意,當下有些薄怒,立刻反駁道:「魏某從未稱呼自己是一代宗師,那是旁人說的,怎麼還拿來說嘴?況且你方才也說過,生靈堪比天災,人又怎麼和自然相鬥,若真能鬥上,那豈不是成仙了,還用的著練什麼武嗎?」
海文吉笑著哼了一聲,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人不能跟天鬥,這不是理所當然嗎,那你還在那自怨自哀什麼勁?我告訴你,亦兄不是神仙,他呼喚出來的那些生靈才是,但他能操弄萬物生靈,這可比什麼神仙可怕多了。你想想,今天我們可說是好運,碰上了天真爛漫的亦兄,要是他心中有一絲邪念,用這術法作惡搜刮錢財,又有誰能制服的了他?光是這點我就得燒香拜佛感謝老天爺了,哪來閒工夫想什麼井底之蛙的屁話,你要自怨自哀儘管去好了,本公子才懶得管你。」
他說完,轉身便要離開,沒想到魏彤一把拉住了他。
他回頭道:「你幹嘛?想動粗?我警告你,這裡可是荒郊野嶺,你要是敢打,我就敢叫,就是叫破喉嚨也沒人理我,堂堂二尺男兒豈會被你嚇唬住。」
「噗哧!」
魏彤聽他胡言亂語一頓,心裡的憂愁不禁減去幾分,又好氣又好笑,他強忍住笑意道:「瞎說什麼呢?我是你的護衛,怎麼可能對你動手,如果真打了你,亦真和武犽定不會饒了我,我只是想問你,你方才所說,是在開導我嗎?」
海文吉嘆了一口氣道:「要不是打不過你,比起開導,我更想開扁。本公子餓了要吃東西,你不吃東西的話就滾一邊去,別在那瞎打一氣。媽的,成天就是練武咻咻咻個沒完,昨日小解的時候你還在我一旁練,拳風嚇得我尿都縮了回去。」
海文吉嘴上不停碎唸,直到眾人圍坐在地上吃飯時他仍是沒有消停,忿忿咬著嘴上的肉。
「文吉這是怎麼了?前幾天還好好的啊。」亦真不解,秦武犽則毫不在意。
魏彤一邊起筷,一邊微笑看著亦真,眼中充滿了豁達,若有所思的說道:「沒事,他剛剛小解時差點被蛇咬了,過一會就好,我們都顧好自己,別想太多了。」
「喔。」亦真隨口應了一聲,不知道魏彤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當下也不多想,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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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年紀相仿,性情相合,志同道合,意氣相投,這一路行來,自然是說笑風生,沒有片刻的無聊。
馬蹄噠噠,日子一天接著一天過去,風景從丘陵荒野轉換成一片片田野,路上行人也多了起來,氣氛愈發融洽,他們終於抵達了蘭陽。
亦真早已把此行的緣由向同伴們交代清楚,儘管他沒有提及,自己是為了幫白雪靈寫生靈錄才結識林軒華的,但海文吉聰穎過人,已大概明白事情的經過。
他早知林軒華對亦真有恩,對此人心生敬意。
一路上,海文吉默默思量著如何還林軒華這份恩情。
當他們抵達蘭陽時,亦真提議親自登門拜訪林軒華,介紹給海文吉認識,彼此結交一番。
然而,海文吉卻出乎意料地婉拒了這個提議,只想著在蘭陽停留片刻,採買物資後便立刻啟程。
「亦兄,你該不會是忘了我們在龍陵還有要事要辦吧,刻不容緩啊大哥。」海文吉一臉著急,難得見到他有如此神情。
你能有什麼要事?不就是吃喝玩樂嗎?亦真不解道:「你是說給關將軍送信這事嗎?我不是跟你提過,他老人家還沒從邊疆回來呢,雖然是錯過了,可總會有機會的,現在趕回去也見不到人啊。」
海文吉一聽,差點沒昏倒,這亦兄終究還是犯傻了。
他趕緊道:「你想岔了,是劉羽晴那姑娘,打從你搬來我家那天起,那妮子每隔兩日就給你寫書信一封。你想想,你可是他們倆託付給我的,我該如何告知他們實情說把你給搞丟了,這不會拿我浸豬籠嗎?」
亦真聽言,頓時「啊!」的一聲,心道自己怎麼犯了糊塗,從邊疆回來都過好幾天了,就是沒想到還有這事,站在原地呆呆的愣住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PYihA8Z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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