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羽晴瞇起眼睛看著他,像是要找出他話中的破綻,盯著他是背上一涼,不自覺的是退後了一步。
見他神色有些驚恐,劉羽晴噗哧一笑,笑著說道:「亦大哥,兩個月不見,你也變得伶牙俐齒起來了,要不是我認識你,還道你是哪裡來的公子,來專門騙小姑娘的心呢。」
亦真見她神情正常,心中鬆了一口氣,笑著道:「冤枉啊,我說的都是發自內心的。」
劉羽晴插著腰,臉上有些氣惱:「要是從前,你估計只會說些兩個人都好看的話,興許幾個字便說完了,但今非昔比,一定是海文吉那廝教壞了你,改日我定要找他算帳。」
「不要啊。」亦真聽了身子一抖,怎麼我才講個兩句劉羽晴便要找他算帳,那還不折煞我嗎?
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仍是以前那個純樸的亦真,劉羽晴心中一暖,笑著說道:「我跟你開玩笑呢,海文吉雖然弄丟了你,可那也不是他的錯,這點我還是分的清的,你不用擔心我跟他過不去。」
亦真擦了擦冷汗,感慨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一同發笑一陣子,劉羽晴卻又收起笑容,正經的走到亦真面前,用純真無瑕的眼神望著他。
怎麼了?亦真心中暗道。
「亦大哥,我有事情跟你說。」劉羽晴語氣中是無比的嚴肅。
「嗯。」
她低下頭緩緩道:「昨晚你睡前那番話,像是在責怪自己,其實我聽了很難受,可又不知道怎麼安慰你,我昨晚一夜未眠,想了許久,能不能聽我一言?」
亦真聽她提起,又是想到了昨日的惆悵,露出苦笑道:「傻姑娘,就我這腦袋,那哀愁睡上幾日就忘了,哪還需要別人來開導,還讓妳整夜不睡這麼費心,這讓我更愧疚了。」
劉羽晴急忙道:
「不是的,亦大哥你替人操心,甚至送那白姑娘去邊疆,那是行善之為。古人有云: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亦大哥你只知道付出,可我們也同樣想替你做些什麼,如同川流中的小舟,再厲害的船夫也需藉助風水前行。每個人都有其不足之處,也有值得讚美的地方,把所有的過錯都攬於自身,不僅是對自身苛責,更是對旁人努力的忽視。在我看來,相互扶持比自責更重要。江湖路遠,難免有起伏波折,錯誤猶如人世風雲變幻,不應該由一人獨自承擔。」
她稍稍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請你不要顧慮太多,有什麼難處就來找我,不,應該說,請務必來找我,就像我也會依靠你一樣,我跟爹爹都會義不容辭地幫你的,所以…千萬不要再說什麼厭惡自己的話,這樣,我也會很難受的…」
她臉上一紅,偷偷望了亦真一眼,只見他面露沉靜,眼神深邃清徹自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望著自己,眼中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訴說。
「亦大哥,是不是我說的不對?這才讓你開不了口。」劉羽晴見他半天不響,便說道。
亦真溫柔一笑,緩緩道:「我只是覺得,我真的虧欠妳太多了。」
「你又來了。」劉羽晴輕嗔道:「方才不是才說過的嘛?不要再說這些胡話,你再說,我可要生氣了。」
亦真哈哈一笑,心中的鬱悶頓時被一掃而空,開玩笑似的說道:「說真的,一直以來妳只對文吉生氣,我也是挺好奇妳對我發火是什麼樣子,不如妳罵我兩句,讓我見識一番。」
「討厭,你居然笑話我!」劉羽晴嗔道,心想亦真笑容展開,又難得跟自己打趣,應該是放下了心事,便羞著臉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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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父女還有醫館的事要忙活,自然不能跟他們閒話太久,沒多久就將兩人趕上樓,樓下的聲音頓時吵雜起來,看來入秋過半,確實有許多人染上了風寒,紛紛跑到醫館來求藥。
「亦老弟,你接下來怎麼打算?」看著正在梳洗的亦真,魏彤忍不住問道。
亦真抹了抹臉,回道:「雖然給兩父女添了麻煩,有些不好意思,但我暫時打算待在這裡幫忙。」
魏彤聽他好像下定決心,不經有些疑惑道:「你不回海府去嗎?這裡雖然離海家的宅子貌似有些距離,要是出了什麼事,該如何護你周全?」
亦真面露微笑道:「我知道你的難處,但這畢竟才是我家啊,海家人多事雜,終歸不是我安身的地方。」
聽他這麼說,魏彤抱胸思考片刻,也是說道:「也許你說的對,聽文吉說在海家,跟了他的人都被人瞧不起,與其去那跟幾百名家丁大眼瞪小眼,還不如待在這落個自在。」
亦真嘆了口氣,接著道:「就是苦了魏兄你,跟了文吉最後還是得去海家的,好在你生得一副好皮囊,家丁們肯定排斥你,丫環們應該喜歡的緊,不至於太難過日子。」
魏彤挑了挑眉,呵呵一笑說道:「魏某又不蠢,為什麼要去海家?文吉把我招來就是為了要護著你,可不是要跟那些家丁們打交道的,況且越近冬天醫館越忙,劉姑娘還愁人手不夠,我在這打雜又能關照你,豈不是一舉兩得?」
「啊?」他說完,亦真不禁有些疑惑,可轉念一想,說不定還真的可行,當下沒有反駁。
魏彤又補充道:「我在這做事,住醫館的吃醫館的,幫忙貼補家用也是當然,總不能白吃白住吧。醫館還有空房,你替我跟那劉叔求個情,讓我待在這,保證不會給他們添麻煩的。」
這個家的主人是劉安提,從他們早些時候暢談的感覺看來,反正只要不是打劉羽晴的主意,乾爹還是意外挺好說話的,應該不會拒絕。
魏彤想待在這也是情有可原,畢竟自己才到海家沒多久便被言語汙辱了幾回,是個人都不想去海府。
想到這裡,亦真便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就是不知文吉什麼時候會過來,到時再把這事和他說說。」
「誰知道呢。」魏彤兩手一攤,無奈的笑了下:「反正你現在也沒什麼事,不需四處奔波,我自然也閒得發慌,什麼時候來都無所謂了。」
「也是…」
前陣子與白雪靈每日早起趕路,一路上日曬雨淋,無時無刻提心吊膽,到了晚上便開始寫生靈錄,成天還要為了糧食發愁。結果一回到龍陵,那些忙碌的日子就跟假的一樣,變化如此之大還真有些不習慣。
底下父女倆忙的熱火朝天,無奈他們倆幫不上忙,便悠閒的度過一日,當作是對自己辛苦連夜奔波的犒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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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魏彤順理成章地住下了,家中多了他這麼個能幹的小夥,日子過得愈發舒心。
魏彤和亦真每日協助劉家父女處理醫館中的瑣事,忙碌卻也充實。相比以往,這段日子顯得格外熱鬧。
劉氏父女不僅忙於醫館事務,還常常抽空教導亦真和魏彤一些草藥知識。
魏彤頗具天賦,學得極快,對各種草藥的功效和配伍了然於心。亦真雖然天賦不如魏彤,但在劉羽晴的耐心指導下,也逐漸掌握了一些基本的知識。
魏彤本來就是不怕吃苦的人,無論是挑水劈柴,還是處理病人的簡單症狀,他都任勞任怨,絲毫沒有怨言。
每當醫館忙得不可開交時,魏彤總能及時頂上,緩解劉安提之急。他的勤奮和熱忱讓劉安提和劉羽晴感到十分佩服,對他愈發信任。
在這樣的氛圍中,醫館內外井然有序。劉羽晴每次見到亦真忙碌的身影,心中便感到一絲安心,也因為魏彤的可靠而少了許多煩憂。
日子一天天過去,雖然忙碌,但心中卻多了一份穩定和踏實。
每晚,幾人總會聚在一起,或是閒聊,或是共同探討草藥的妙用,或者分享江湖中的奇聞軼事。這樣的日子雖然平凡,卻也充滿了溫馨。
只是接連過了幾天,倆人卻遲遲等不到海文吉的身影,就連書信都沒來一封,讓人擔心是不是海家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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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亦真與魏彤閒來無事,便在門前切磋一番,他們倆一邊比劃,嘴上也是不停,邊打邊說話。
「這都過了幾日了,文吉怎麼還不來,會不會是出事了?」亦真一邊架開魏彤一掌,一邊有氣無力的說道。
「嗯,我倒是不擔心他,一個立了功的二公子回海府,估計是開設宴擺了數天的酒席,反正離關斬將軍回來還有的等,也不必急於一時。」
魏彤側身閃過亦真一拳,一邊輕鬆說道:「話說回來,我教你的功夫確實沒怠慢啊,出掌的時機與力道都刁鑽許多,那碧月拳法的一招已有三成相像,亦老弟果然是個練武之材。」
亦真收起架式,擦了擦汗水,笑道:「你就別笑話我了,練了好些日子才一招,卻只有三成相像,我都快沒自信了。」
見他收手,魏彤也順了順頭髮,重新紮了個馬尾,小心翼翼道:「魏某才是被你那些法門弄的沒自信了,消沉的連武功都練不下去,還好文吉來給我罵了一頓,才豁然醒悟。」
「不會吧。」亦真聽見頓時大驚:「魏兄可是宗師啊,我連你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你可千萬別有這種想法。」
魏彤挑了眉,笑著說道:「要不是我知道你直言不諱,定是以為你在說反話,總之現在沒事了,你也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日日夜夜練,總有一天有成效,況且,你也挺樂在其中的。」
他剛說完話,便有幾個姑娘路過醫館門口,面色嬌羞的朝他揮了揮手,待他看了一眼,那幾位姑娘就如風一般,羞澀的跑走了。
「完了,龍陵也要淪陷了,傳說就從劉氏醫館開始。」
亦真見狀,臉上抽蓄一陣,接著道:「你不覺得這幾天醫館的病人變多了嗎?尤其是那些年輕的姑娘們,乾爹雖然每次都草草打發她們,可每天都還是會有新面孔,我以前從沒見過這般情況。」
魏彤笑著回說:「亦老弟,我知道那些姑娘饞的是我的皮囊,所以才沒多搭理她們,若哪天我碰上一個不饞我身子的,說不定反而還會對其感興趣呢。」
亦真想了一下,便說道:「羽晴如何?她很尊敬你,又不是饞你的身子,其聰明好學,又是溫文爾雅,秀外慧中,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做老婆是再適合不過了。」
他剛說完,卻沒曾想魏彤用一臉「你是笨蛋嗎?」的表情看著他,不敢置信道:「亦老弟,不是我要說你,你待在醫館比我還長的時間,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亦真滿臉不解,疑惑道:「看出來什麼?。」
他說完,魏彤又用「原來你真的是笨蛋啊」的表情看著他。
他原地嘆了口氣,虧他跟劉雨晴朝夕相處,居然一點端倪都沒有察覺,這亦真未免也太遲鈍了些。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rSxWfqMa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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