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轉頭一看,只見海文吉不知何時已推開大門,昂然走了進來,身後緊跟著秦武犽。
海文吉一進門,便環顧四周,目光如炬,而秦武犽則一如既往地沉穩,面帶淡笑。
兩位丫鬟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穩。
她們立刻慌忙退到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低著頭,眼睛盯著地面。方才還輕聲細語,滿是憧憬的談話,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壓迫感所淹沒。
海文吉瞥了一眼兩名丫鬟,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隨即板起臉孔,面色鐵青,沒有多說什麼,徑直走向亦真和魏彤。秦武犽跟在他身後,步伐穩健,身姿挺拔。
二少爺默默不語,兩位丫鬟更是顫抖得厲害,她們知道自己剛才的談話可能被聽到了,心裡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也不知海文吉剛剛聽進了多少,從方才他答覆看來,至少是在談論排名之時就聽著了。
雖說也是她們多嘴,可魏彤也是起了玩心,當下對兩位丫鬟感到有些歉意,便岔開話題道:「文…我是說二少爺,你終於回來了,我們趕緊出發吧。」
海文吉撇了他一眼,目光掃過兩位丫鬟,冷冷道:「哼,等我處置完下人再說。」
聽到這話,兩位丫鬟顫抖的更厲害了。
秦武犽見狀,連忙上來打圓場:「那些家丁自小對你以下犯上,目無尊長,以言語欺壓,流言蜚語傳遍海府,你都不罰他們了,還罰兩個純論排名的小丫頭做什麼呢?去去去,小玉,小翠妳們先走,這裡由我來掩護,二少爺眼睛不好,瞧不清妳們什麼樣子,自己忙活去吧。」
兩名丫鬟聽秦武犽護著她們,對他更敬重了,可二少爺沒發話,他們也不敢肆意離開。
但是其中一名叫小翠的丫鬟還不怕死的說道:「可是武犽哥,你把我們的名字說出來了。」
「噢,這樣啊。」秦武犽乾笑兩聲,連忙道:「沒關係,二少爺不但眼睛不好,最近還有些耳背,想必什麼都沒聽見,你說是不是啊少爺?」
他跟海文吉搭話,海文吉卻是連頭也沒回,雙眼不知看向何處,一聲不吭。
「看,二少爺什麼都沒聽見,對吧。」
秦武犽笑著道,眼神不斷飄向門外,示意丫鬟們趕快離開,道:「妳們再不走,我就要替少爺懲戒妳們了,一人先打二十打大板,再罰三天不許吃飯,如此一來,妳們還想待在這嗎?」
聽見秦武犽這麼說,兩名丫鬟臉上浮上一抹紅潤,面紅耳赤的朝門外慢慢靠去,見海文吉背對著她們,沒有出聲制止,這才小心翼翼的溜了出去。
「魏彤,我不是說不要惹事生非嗎?你怎麼還跟人議論起我來了?」丫鬟走後,海文吉忍不住嗔道。
「噢…」魏彤像是做了虧心事,不敢接話。
「還有你,那什麼鬼排名?你這貨色,居然能僅次於大哥落個第二,那些丫鬟是瞎了狗眼是不是?」海文吉轉頭瞪了秦武犽。
秦武犽收起笑容,虎目盯著他道:「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才在海府收買人心的?又以為我每天聽別人說你的不是好受嗎?不喜歡就算了,至少別來妨礙我辦事。」
海文吉哼的一聲,嘲諷道:「你這事辦的可真妥啊,現在傳言說你力爭上位,攏絡人心,只為了要離開本公子,改投入我大哥靡下,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秦武犽臉色鐵青,表情陰冷,淡淡說道:「這又是哪個家丁傳出來的?我去封了他的嘴,讓他這輩子再也開不了口。」
海文吉嘆了口氣,無奈道:「算了吧,傳言本如風,無孔不入。本公子壓根不在乎那些瘋言瘋語,你要是閒得發慌,沒事就去醫館晃個幾圈,還好過在這做這些無功用的雜事。你也不是不知道海家有多大,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秦武犽嘖了一聲,沒再接話。
「就此打住吧,先辦正事再說。」亦真急忙開口道,時候已經不早了,不能再拖了。
「對,先去找關叔。」海文吉點點頭,恢復了原本的神色,隨後領著眾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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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斬將軍的宅邸就挨在海府的邊上,兩處府邸僅隔了一條不寬的小巷。
大門前高懸著一塊金色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金門保國」,這是先皇親賜的匾額,彰顯了關斬將軍的赫赫戰功與忠勇之名。
金色匾額在夕陽下閃閃發光,顯得格外威嚴莊重。將軍府的大門兩側各有一座威武的石獅子,守護著這座府邸。
海文吉敲了敲門,隨即一名家丁應聲,他與那家丁說了幾句話,幾人很快就被帶了進去。
大門敞開,裡頭的格局與海家相似,但又多了一絲剛毅與威嚴。
進門便是寬敞的前院,院內鋪設著青石板,小徑蜿蜒曲折,四周種滿了四季常青的樹木和花卉,讓人感到心曠神怡。正中有一座精雕細琢的假山,旁邊是一汪清澈見底的池塘,池水碧綠,幾尾錦鯉悠然自得地游來游去,增添了幾分生氣。
穿過前院,便是寬闊的大堂。
大堂內高檔的紅木家具一應俱全,雕刻精美的屏風、繁複的花紋地毯,無不顯示出主人的尊貴身份。大堂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字畫和先皇御賜的寶貝,既有名家書畫,也有將軍出征的戰場場景,讓人仿佛能感受到那段烽火連天的歲月。
再往裡走,是各種廂房、書房和臥室。
每一處都佈置得井井有條,既不失豪華,又兼顧了實用,讓人感到舒適自在。
尤其是將軍的書房,更是書香四溢,滿架的軍卷書籍整整齊齊地排列著,桌上擺放文房四寶,似乎還能看到將軍在此埋頭書寫軍務的景象。
這裡的一磚一瓦,都似乎在講述著將軍的豐功偉績與忠勇精神,讓人不禁心生敬仰。
「海公子,還請您在此稍待片刻,我這就去通報老爺。」那名家丁畢恭畢敬的將眾人領進書房後,便匆匆的退了出去。
亦真與魏彤還是第一次來到,好奇的四處打量。
「你們可別動這些軍書,有些軍情機密見不得人,要給人看見了,以關叔的性子,定會大義滅親的。」海文吉好心提醒道。
這麼嚴重?
亦真趕緊縮回要去拿書卷的手,生怕受責罰,道:「文吉你跟關將軍很熟絡嗎?方才那家丁貌似認識你,想也不想就把我等領到書房,看來關將軍對你很是信任啊。」
海文吉笑了下,有些得意道:「我爹跟關叔是世交嘛,也就沾了爹爹的光,年幼時沒事就來關府串門子。不是本公子要抬舉自己,可關叔比起大哥,更喜歡我,沒事還會教我武刀弄劍呢,可惜我武學疏淺,只能提筆不能弄刀,便推舉了武犽來學武,關叔請了武師教他數個年頭,再加上頗具天分,自學成才,也是挺受關叔喜歡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也難怪方才沒有經過八十道盤問,家丁見了海文吉,就這麼輕易的就讓我們進來了。
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外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腳步穩健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在地上留下了印記。
隨後,大門被推開,一名身穿輕便服飾的老者走了進來。雖然穿著輕便,但依然可以看出他健壯的體格,肩膀寬闊,肌肉緊繃,顯得虎虎生風。
他的鬍鬚雖已花白,但修剪得整整齊齊,面容略顯疲倦,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皺紋,但這並沒有減弱他身上的英氣,雙眼炯炯有神,目光如電,似乎能洞穿人心。
他走進來時,帶來了一股肅殺之氣,讓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只有海文吉輕描淡寫的迎了上去。
「關叔,久未問安,您身子仍是硬朗勇健,晚輩屬實欣慰。」海文吉行禮道,眾人連忙回過神,跟著他一起彎下腰去。
「文吉啊,許久未見了,最近過的如何?本將軍不在的這段時間,是不是又給你爹惹事了?」關將軍見到他,面露一絲欣喜,語氣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看來文吉所說確實不假,關將軍確實是很欣賞他。
海文吉抬起頭來,笑道:「那是以前年少無知,此刻戰事未停,哪能到處惹事生非讓爹操心呢,晚輩最近也是想盡辦法討爹娘歡心,這不,把前陣子被盜走的天仙手鐲尋回來了嗎?。」
關將軍一聽,略感吃驚,隨即道:「這是真的嗎?你竟有如此能耐,能將那法寶尋回,你爹怎麼沒跟我說這事呢?好,很好,本將軍沒有看錯你,你有一天定會不輸給你大哥,成為我天合的鼎天梁柱。」
說完,拍著胸口哈哈大笑起來。
他這麼一誇讚,海文吉反而有些尷尬,卻沒有表露出來,仍是笑臉盈盈道:「關叔言重了,只是尋回失竊的法寶,離大哥這樣的大人物還差遠了呢。」
「說什麼傻話?你找回法寶,替你爹了結一樁心事,等同為國分憂,想要什麼獎賞儘管說,關叔能給的都給你弄來。」關將軍興致盎然,喜笑顏開道。
海文吉禮貌回道:「關叔坐鎮邊疆,以身抗妖,為國鞠躬盡瘁,晚輩僅僅替家父尋回法寶,乃尋常家務,又豈能邀功邀到關叔頭上,此乃大逆不道。」
關將軍顯然是對他的回答很是滿意,拍拍他的肩膀問道:「好,很好,那你這次來,所謂何事?你關叔我有要事在身,這次回龍陵僅待上數日,有什麼事儘管說出來,關叔替你做主。」
「這…」海文吉撇頭瞄了亦真一眼,略顯躊躇道:「其實這次晚輩前來是受人所託,一位遠方來的朋友要見您一面。」
「喔?」
關將軍掃視了一下屋內,目光落在亦真和魏彤身上,微微點了點頭,似乎在審視這兩個年輕人。
這一刻,屋內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眾人都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等待這位將軍的下一步動作。
亦真的髮色何其明顯,關將軍打量了他一下,轉眼就認出了他,目露驚喜之光。
「這不是亦小弟嗎?這樣啊…你從邊疆回來了,好的很,原來文吉上門是為了這事,你聽聞本將軍回來了,便要本將軍履行承諾,討禮來了。」他上前拍了拍亦真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老將軍,原來您真是我天合大將關斬將軍啊,瞞的晚輩可苦了。」亦真苦笑道,原來白雪靈當初說的一點也不差,此人正是霸天將軍關斬。
關將軍笑道:「早知晚知,遲早都會知道的,你又不做兵,知曉的我身份又如何?要不是瞞住了你,你還能與我好好談論國事嗎?」
和你討論國事的不是我,替你出主意的也不是我,正是和你交戰的冥族啊,亦真心中感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u2iQsXoJ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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